董氏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若是分了家,咱们两口子好好干活,再学大哥、大嫂和玉芝做些小生意,玉和是不是就能吃饱了?”
陈耀文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吧,我都听你的!”
董氏凑到陈耀文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陈耀文答应了一声,夫妻俩轻手轻脚关上窗子,插上窗闩,然后出了房门,一个踮着脚尖往东厢房去了,一个轻手轻脚往大门方向去了。
陈娇娘从床底下钻了出来,顾不得拍去头上和衣裙上的灰尘,气哼哼去明间拿了捅炭炉的铁钎子,跪在床前,一个个翘起地上铺的地砖,想看看陈玉芝是不是把银子藏在地砖下面了。
翻开一个,没有。
又翻开一个,还是没有。
她翻得性起,索性把床前那三排地砖都翻了起来,却依旧一无所获。
陈娇娘的眼睛落在了窗台上摆着的土陶瓶上,忙走了过去,拿起土陶瓶,把里面插的桃花拿出来扔在桌子上,然后倾斜着土陶瓶,慢慢地倒出里面的水,同时用手接着,看能不能冲出些碎银子她怀疑玉芝把银子藏这里面了。
水都倒完了,碎银子还不见影踪。
陈娇娘悻悻地把瓶子扔回了桌子上。
这时候南暗间那边传来高氏又惊又喜的声音:“娇娘,快过来,这屋子里有东西!”
陈娇娘一听,顾不得把地砖都放回原位,起身迈过地上乱七八糟摆着的地砖,起身往南暗间去了。
高氏正站在南暗间竹榻前,听到动静,急急道:“这里有一包碎银子!”
陈娇娘凑过去看。
高氏拿了荷包凑近油灯,就着灯光看了看,迟疑道:“娇娘,这个荷包会不会是你大哥的?”
陈娇娘细细一看,见是一个半新的玉色料子荷包,上面用翠绿丝线绣了一丛竹子,便“嗤”了一声,道:“我大哥一个粗鲁汉子,怎么会用这么娘气兮兮的荷包,一定是陈玉芝小蹄子的!”
她一把把荷包抢了过来,塞进了袖袋里。
嗯,银子沉甸甸的,感觉好充实啊!
高氏又指着竹榻上摆的两卷布:“你看这两块布料,还是崭新的,应该是大房背着咱们用公中银子买的!”
陈娇娘看了看,道:“这白布是有名的松江白飞花棉布,摸着软绵绵的,花纹也好看,咱们拿走吧,反正这是他们用公中钱偷买的,谅大房也不敢嚷出来!”
高氏点了点头,和娇娘一起抬着那匹白飞花棉布往外走去。
到了明间门口,陈娇娘让高氏一个人拿着布,自己伸手去开明间的门,却没有打开。
她当下用力拉门,门只是晃了晃原来是被人从外面扣住了!
陈娇娘这才慌乱起来,用力咣当着门。
高氏忙道:“小祖宗,小声点,别被二房的人听到了!”
陈富贵原本在屋子里昏昏欲睡,听到外面动静不对,忙走了出来。
恰在这时,大门“咣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接着陈耀祖就冲了进来,叫了声“爹”,背着背笼直奔东厢房。
陈耀祖因为每天天不亮就要去杀猪,需要付买猪钱,因此身边总带着银子,今日装银子的荷包就在卧室里放着,他之所以飞奔回来,就是怕自己的娘和妹子把荷包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