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婴诺的身体在被子里蜷缩着,呼吸声也一下比一下粗重,韩城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感受到那异于常人的温度后立即皱起了眉,连鞋都来不及穿就要下地去找手机。
“韩先生......”婴诺刚刚烧起来,神志还算清醒,他拉住韩城的衣摆,小脸难受得皱起来:“我好渴啊......”
这次的症状和之前的出血不同,他觉得自己时而处于一个大蒸笼里面热得无法呼吸,时而又掉进了冰窟窿里冻得瑟瑟发抖,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抽动着,没有呕血时剧烈的疼痛,只是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像是流水一样消逝了,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韩城急忙倒了杯温水过来,然后又把婴诺抱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地给他喂水:“难受就多睡一会儿,我现在就去叫医生过来。”
婴诺迷迷糊糊地把水喝完,整个人软得像个棉花套子一样靠在男人身上,有气无力地哼哼着:“叫来也没用呀......我得的是绝症......”
还是那种无药可医只能乖乖等死的绝症。
眼看着怀里的人越来越滚烫,韩城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压抑了一整晚的恐慌应验般涌了出来,让他有些慌了:“不会的......绝不是你说的那样。”
婴诺没办法回答他,耳边的嗡鸣声彻底将韩城的声音掩盖,他的视线模糊起来,只能看到无数个星星点点的璀璨光斑,意识就像是被突然抽走了一样,倏地一下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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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泽驭在接到婴诺发烧住院的消息时,还以为是自家老大将人折腾得太狠了,一边腹诽着常年欲求不满的人就是火力旺盛,一边又估摸着这场分手的闹剧终于要落下帷幕了。但是当他走进病房时,才发现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婴诺因为体温持续走高而陷入了昏迷,用药之后也完全不见好转,呼吸困难,手脚抽搐,虚汗冒了一层又一层,整个人无知无觉地蜷缩在病床上,仿佛已然病入膏肓。
“韩董,唐先生体内并没有发现有发炎感染的地方,这样无缘无故的高烧的确很少见......但是您别担心,更深层次的检查结果会在两个小时后出来......”年轻医生战战兢兢地垂着头站在病房里,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离奇的病症,各种手段下去病人的高烧就是迟迟不退,这让他们一众医生护士都急得焦头烂额。
韩城坐在床边拿着毛巾给婴诺冰敷,眼底已是一片可怕的赤红,他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额角突起的青筋看上去有些狰狞:“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退烧?!”
身体再健康的人也扛不住这样无止境地烧下去,婴诺的身体每次颤抖一下,韩城的心口就要被刀狠狠划上一下,那种看着爱人受苦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觉得生不如死。
“退烧针的剂量已经达到了人体最大承受值......”年轻医生的眼睛看着病床边的监控仪器,听声音像是要直接哭出来了:“要不然我们试试用酒擦拭唐先生的身体,这样也可以帮助病人散热降低体温......”
韩城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像个易燃的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担心自家老大冲上去揍人,郑泽驭一个健步冲上来,直接推着年轻医生的肩膀就把他赶出了病房:“请您找一些酒来,还有干净的纱布,麻烦动作快点儿。”
“是是是!”年轻医生回过神儿来,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整个病房笼罩在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只有监控仪器发出毫无温度的滴滴声。郑泽驭看着处于崩溃边缘的韩城,突然觉得如果婴诺就这么死了,那么自家老大多半也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