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从来没叫过他一声“爸爸”,逆反心理还是什么不清楚,总之在我那半大不小的心灵中父亲的地位始终摆着那张黑白照片。欧扬对我而言可能更像个大哥,他曾经为此郁闷了好一阵,甚至曾经蓄胡子扮老相,不过从来都没成功过。有的人天生面相年少,而且我也实在无法承认自己有个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年轻爸爸。
你说什么?
白t恤牛仔裤很正常?
如果我告诉你他的白t恤后面标着闪亮的“广告位出租”的黑体字,牛仔裤永远有三个洞呢?
…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商人穿成这样也有人和他做生意。
先父生前从来穿着正式,哪怕是便装也是正常(帅气)的男人模样,而欧扬总像个没长大的伪文艺青年,他和母亲站在一起我绝对有他们是mǔ_zǐ的错觉。当然这只是我的错觉,因为他们在一起时永远是欧扬像长辈一样耐心的哄着陷入幻觉的母亲,还好我早熟不用他哄,偶尔打架挂科也没让他操心(因为我不会让他知道),不然这十年过来我家可能会有两个神失常的。
好吧,欧扬有时候确实有点像神病人。
那个“有时候”通常是我的生日,他会非常夸张的把家里布置得很有party气氛,然后买很大的蛋糕回来(我也不说什么,反正不花我的钱),殷勤的帮我点上蜡烛,再想方设法把神志不清的母亲哄到桌前给我过生日。每年的这一天我都过得非常不爽,在他那大声且走调的生日歌声里我总是会想起先父,虽然眼前的人可能做的更称职,但他毕竟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而且,我总觉得他在刻意回避父亲的忌日,也许他想让我慢慢淡忘从前,步步为营取代父亲的位置。
所以内心里我越发的反感他,他对我越好我就越疏远他。
人本来就是这样贱吧。
当我明白这个道理时欧扬已经安静的躺在了医院里。
第2章chapter2
金玲:
第一次见面时他还是个年轻的警官,在本市破获的最大走私案件的发布会上,我透过镜头看到了接受表彰的易清,风华夺目,刹那沦陷。
后来社里特别为他做了专访,而我作为采访的记者自然而然认识了他,然后恋爱,结婚,生子,安稳平淡的过了十年。
但是我总感觉他并不爱我,也不喜欢儿子易奇。也许是警察的通病,在我们面前,他身上永远散发出那种疏远冷淡的气息。这个终年面瘫只有工作上有了突破或者看到皮包里的照片时才会难得的露出笑颜,而他在家的时间比他的笑容更少。
提到皮包就不得不说这家伙自恋,易清的包里有一张儿时的照片,确切的说是从一张完整照片上撕下来的半张。我还嘲笑他小时候好看,现在反而长残了,易清听了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那时候我看不懂他的笑容,也不清楚他的心思,直到易奇七岁的时候,我才渐渐察觉了易清的反常。
他因工作需要去了一个和走私集团有牵连的地方做卧底,从那以后就很少回家,后来我才知道他夜不归宿并不是因为工作,而是有了外遇。
那一天深夜,他烂醉如泥的回家,我还没来得及责怪他为什么醉酒就被他一把抱住,然后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原来是你,原来你就是她。”
我回问:“谁?你说我是谁?”
“…菲……小菲…”
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易清在清醒后早忘了自己的酒后真言,我也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质问他,审问一个警官能问出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