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卫卿醒时,贺琮就在她身边,一手托着腮,眼是阖着的,不知道是不累极睡着了。脸色有些白,身形也瘦削了许多。
她知道是他,神情晦暗不明,才睁开眼就又闭上。
贺琮却惊醒了,问顾卫卿:“你醒了?可有哪儿不舒服?要喝水么?”
顾卫卿重新睁开眼睛,很诚恳的道:“王爷不必守着草民。”
贺琮一笑道:“本王不累。”
顾卫卿接下去道:“草民命贱,一时半刻死不了。”
贺琮气得咬牙道:“本王贱成不成?”她不需要他服侍,是他自己主动巴着来的。
顾卫卿知道和他说不通,索性抿唇不语。
贺琮压低声调,道:“这次的事,是本王做得过了,可大错已经铸成,你还想怎么样?苏朗本王已经放了,如今你我之间已无阻碍……”
根本不关苏朗的事。
顾卫卿闭上眼,不想见他,只道:“王爷回去歇了吧。”
他低喝:“顾卫卿?你心里想什么能不能直说?你到底想要本王怎么做?”他猜不着,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她都能原谅苏朗,怎么倒怨恨上自己了?他甚至觉得顾卫卿这脾气发得莫名其妙。
不管贺琮怎么问,顾卫卿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他撑了两天两晚,实在撑不住,只得命人将自己抬回寝宫。
没人说,可也都瞧出来了,王爷与顾公子又生了嫌隙。
偏这会有不速之客上门,周喧和拦着她的方源吵嚷起来:“拦什么拦?我当然知道玉卿病了,可我就单纯来瞧瞧他不成么?我又不会打扰他养病……方源,你找死是不是?你再拦我,我回头告诉你主子,让他剥了你的皮。“
方源陪笑:“郡主要是喜欢奴才这张皮,只需您张口,奴才定然双手奉上,可顾公子确实是在养病,不宜见客。”
周萱气得直跺脚:“我说了我就看她一眼。你堵着门不让我进算怎么回事?我还能把他偷走了不成?六哥哥也特以的小气,知道顾玉卿是他的人,怎么,他现下连看都不让我看了?”
方源陪笑:“哪儿能呢,王爷对郡主如何,那也是有目共睹,和亲妹妹也没什么两样了。”
周萱啐他:“你个死奴才,满嘴的胡话,就是没一句实用的,我不管,你给我让开……”
两人正相执不下,屋门大开,侍女垂眸敛目,温顺而文静的开口:“公子请郡主进去。”
周萱朝方源一瞪眼:“哼。”
方源仍是陪着笑,转头就溜了,周萱朝着他的背影道:“你只管去告我的黑状,等六哥哥来,我早走了,才不给他训斥我的机会。”
说着摒退自己身边的侍女:“有事的都去忙,没事的也都离我远点儿。”
她气昂昂的进门,一见到顾卫卿不由得大呼小叫,笑容里却不掩幸灾乐祸:“呀,你还真病了?啧啧,瞧这小脸,跟白纸似的,怎么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六哥哥也忒以的小气,难道就不能多炖几只乌鸡,给你补补气血啥的?这府里不是有孙太医么?敢情是吃闲饭的?连这点儿小病都治不好,干脆杀了得了。我还说你要北上,索性我和你一路,这倒好,你说病就病,我倒是走啊还是等着你呀?”
她对顾卫卿是求之不得,爱极转恨,偏生碍着贺琮,她是又惧又怕,不敢过于放肆,只好口头上占占便宜。
顾卫卿的气色其实已经好多了,饶是如此,仍在榻上卧着修养,见她进来,强撑着半卧着,道:“多有怠慢,还望郡主勿怪。”
周萱在床头椅子上坐了,一扬下巴:“得了吧,我怪你有什么用?你转过身到六哥哥跟前告我一状,回头吃不了兜着走的是我,你乖乖躺着吧。我说,你平日也不是弱不禁风的胚子,怎么就病得这么严重?到底什么病?”
顾卫卿淡淡答道:“小病,已经好得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