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琮懒得听他这屁话,他能有什么御人之术?没银子没官职,底下人谁死心塌地的替他尽忠?再知恩图报,也都有所求,他不能满足,早晚只光杆一个。
就他一个人,那便是不折不扣的瞎子、聋子,什么事都做不成。
贺琮神色莫名的说了一句:“本王自有决断。”
朱掌柜着实松了口气。
他可是真不敢乱给贺琮出主意。自古男宠就没好下场,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这可是有讲的。男宠还不比女人,只要女子柔顺、安分,哪怕最后失了宠,也能落个名份。
男宠呢?顶了天也就是落一活口,那还得看跟着的主子是个好脾气的。就像自家王爷这样的,顾卫卿那不摆明了到了就是个死吗?
他这会有多抬举顾卫卿,早晚顾卫卿死翘翘的时候,他就得被清算,何苦来哉?
可他要落井下石?
就算顾卫卿的下场是注定了的,他也不敢现在就让贺琮把顾卫卿给咔嚓了啊,那不是顾卫卿还没怎么样,自己先被咔嚓了么?
贺琮揣了心事,便有些百爪挠心,好在没多久徐长送了信来,京城诸事十分顺利,月底即可回建宁。
贺琮这才长出一口气。
到目前为止,他能信任的也就一个徐长风,有些难以决策的事,还得跟他商量。
通过这件事,他也越发意识到自己手底下没人不成,没能人更不成,是以顾卫卿亲自挑选出来的这二百多人,他得牢牢抓在自己手里,能用的,务必好好提拔。
贺琮表面上仍然醉生梦死,玩物丧志,可对府里的事明松暗紧,越发上心。便是顾卫卿在处理事务时,他也紧紧相随,面上漫不经心,心里却在不断琢磨和盘算顾卫卿的心思以及待人、处事的方式和手段。
他本就是个聪颖之人,再腆着脸不耻下问,顾卫卿双似乎对他毫无防备,有问必答,当真是诲人不倦,是以短短数日,贺琮自己都觉得这些日子所思所想所学比他从前二十多年学到的都多。
但同时他对顾卫卿的感情也就越复杂。
如果只是单纯的肉,欲也就罢了,他完全可以毫无负担的强霸民女,到最后仗势欺人,她最后爱怎么样怎么样,他毫不关心。
如果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也好说,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利用她,回头许她丰厚的利润就成了,不管他和她还能不能维系现在这种关系,只要利益永恒,他们之间就有永恒的比现在的男女关系更牢固的东西。
可现在,他在不知不觉中对她已经倾注了太多超脱于男女关系的感情,这种感情,还不是单纯、简单的那种喜欢或是不喜欢,而是融入到了骨髓里的那种。他现在单纯只是想像一下一旦离开了她,他会如何,他都不敢往下想,有一种剜心挖肝的痛楚。
他从来不相信,自己离开哪个女人会活不下去,可现在一想到以后自己的生命中再无顾卫卿,他会有一种“了无生趣”的万念俱灰之感。
有她在,天格外蓝,水格外清,连白云都带着童趣。若她不在,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花开或败,草或青或枯,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而他自己也就成了会呼吸、会喘气的行尸走肉,吃饭不香,喝茶无味,再好听的乐曲也难以触动他的心了。
可他很明确的知道,一旦他逼她放弃眼前到手的权力,她一定会恨死他,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洒脱霸道的宣示:你能要的,只能是本王愿意给的。
他给不了,不代表别人不能给。他不肯给的,不代表离了他她就得不到。
他自和她相处以来,看似是试探他的底线,可何尝不是他在踩着她的底线?他夺了她的身,她可以忍,他断了她的后路,她可以忍,他斩断她的希望,她还可以忍,他禁锢她的自由,她照样忍。
不是她容忍的限度太大,是他终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