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话说得有多刻薄……啧啧,她直言这孩子是她表哥的,跟王爷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还说她宁可被禽兽糟蹋,也不愿意被王爷碰……王爷碰她时她不知有多恶心等等。”
顾卫卿忙里偷闲的赞了一句:“这位梅姑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瞎说大实话啊。
方源道:“谁说不是。王爷盛怒之下,可不就气昏了头嘛,等到梅姑娘香魂杳杳,王爷也是后悔不及。”
他会后悔?谁信。
不然那枉死的农女又是谁?
顾卫卿艰难的笑了下,道:“你这是夸我忍劲大,没和你家王爷吵起来呢,还是警告我别和你家王爷硬碰硬?”
方源不好意思的道:“顾公子真会说笑,小的哪敢对公子言行置喙?小的这不也是为了王爷和公子长远考虑么。说实话,您二位闹得不可开交,小人也难做啊。小人没别的意思,王爷对您,那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您就稍微……”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了一捏:“稍微对王爷服个软,那就皆大欢喜了。”
她和贺琮还能有长远?方源眼睛不是瞎的,脑子不是纸糊的吧?他怎么看出来怎么想到的?
还皆大欢喜呢,呕,不行了,好想吐。
顾卫卿道:“你这么能,你试试?”
方源陪笑:“奴才算个什么玩意,跟公子哪堪相提并论?”
顾卫卿回匕首,哼道:“你这话可说错了,丞相门前七品官,我才是正经的算什么玩意呢,何敢与你相提并论?”
方源替顾卫卿倒了杯白水,见她脸色苍白,还好心的扶她到榻上坐了,道:“公子行事一向最为稳妥,年纪虽轻,却极有智慧,奴才一向自愧弗如,刚才说的这位梅姑娘,也算是特例,实在不能完全怨怪王爷。”
敢情那是他主子,他时刻不忘替他主子开脱就是了。
顾卫卿喝了口水,这才讥嘲的道:“你是说那梅姑娘自己作死呗?她就不该生得那般貌美,不该去寺里上香,不该被你家王爷看中眼,不该和她表哥诉苦,更不该和你家王爷出言不逊?”
方源道:“公子是没见识过京城贵女,奴才说句不中听的话,她们瞧着温婉、柔顺,可其实远没有公子这般……嗯,识大体。”
顾卫卿嗤笑:“你就直说我怂包没骨气就成了呗?”如果那位梅姑娘肯像她似的跪舔贺琮,估计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方源陪笑:“公子何必菲薄?不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吗?王爷虽然脾气,嗯,确实不大好,但这可不是天性,王爷他,苦呢。”
顾卫卿只回之以冷气:他要敢说苦,别人还活不活了?
方源假装没听见,自顾说下去:“王爷生母是当今敕国公冯冀的亲妹妹,性情软善,那是天下第一等最良善的女子,这样的人在宫中如何能安好?自打进了宫,就如同陷进水深火热,好不容易怀了王爷,三个月时被人在菜里下了药,差点儿没小产,六个月时被人推进太液池,大冷天足足在冷水里泡了半个多时辰,救上来时太医几次都说没治了。
临生产时又被人买通贴身嬷嬷,在药里加了一味活血的红花,险险大出血而亡。虽说救回一条命,但自此伤了身子,除王爷之后再没有过动静。王爷打小也是被几位皇子欺负过来的,三天两头身上挂,娘娘软善,只会抱着王爷哭,求他别去惹事。
其实哪能怪王爷惹事呢?王爷十岁里头都是个安静、沉默的人,要不是娘娘撒手人寰,他失了仗恃,若不自强,就只有被人鱼肉的份,他也不会这般暴戾。”
顾卫卿无动于衷。
贺琮倒说过他小时候极安静、内敛,但经受再多苦痛,也不是他性情暴戾,残害无辜女子的借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