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意料之中。”她凝眉思忖了一瞬,道:“把醉雅楼订的雅间退了吧,改到咱们自己府里的浣花阁,你留心些,备下销金笺,凡是应邀而来的,都登录造册,我有用。”
顾尚点头:“浣花阁足够宽敞,能容得下五六十人,又对着月桂园,这会儿金桂飘香,倒是个饮酒赏景的好地方,”
顾卫卿嗤笑:“你怕空了不好看?那好办,宽敞的地儿,就摆小桌,三五个人一聚。狭窄的地,就摆大桌,十人一聚。”
顾尚陪笑:“公子说的是,小的怎么就没想到呢。”
顾卫卿只轻瞥他一眼,哼道:“有这说嘴的功夫,赶紧去订订菜单吧,也别从酒楼里叫,你只管花重金把醉雅楼里的大厨请了来。”
“这……”一向没这先例啊?建宁府但凡有个红白事,有头脸的都订在酒楼,再尊贵的,人家府里豢养着擅做南北各菜系的名厨,根本用不着外援。这醉雅楼素有名望,花多少银子是小,人家岂会为了你一家就把大厨借出来,反怠慢自己的生意?
顾卫卿见顾尚为难,便道:“你是个会过日子的,既是你舍不得银子,我教你一个不花钱的妙方。”
顾尚心道:哪是小的舍不得银子。不过,既有不花钱的方法,岂不最好?
他做洗耳恭听状,就见顾卫卿扬声唤卫刚进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下去。
卫刚一听,这简单啊,属下手到擒来。
转身大步出门,叫了人来,道:“去醉雅楼,把所有会做菜的厨子全弄来。”
顾尚差点没晕过去:“公子,咱就是仗着王爷的势,客客气气的请人来也绰绰有余,何必用这种激烈的手段?”
顾卫卿噙着笑道:“我也学学仗势欺人,不然多亏。”好歹也担了王爷男宠的名声呢,没个不欺人反倒被人欺的道理。不用雷霆手段,谁晓得她顾卫卿不是个好惹的?
顾尚一噎:“那……”
那些应邀不来的人呢?若派卫刚出马,不,是出刀,保准各个屁滚尿流的前来,不敢有任何违抗。
顾卫卿道:“我不稀罕对他们出手,早晚有他们被架在火上熬煎的时候,那滋味比恐惧可舒服多了。我不要人人怕我,我要的是……呵呵,你家公子我就要银子。”
顾尚倒挺替自家公子心酸的:口口声声只爱银子,还不是因为实在没什么可喜爱可留恋的么?
算了,顾尚也不再纠结于顾卫卿手段的问题,更不替旁人担忧,横竖整个建宁府对公子什么样,也早领略过了,公子一向安分守己、禀公守法,可好像也没落什么好,与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官府相比,这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了。
顾卫卿又吩咐他:“把苏朗带在你身边,叫他多跟你学学,他一身痞气,在外场上总不像,不过倒也正好和你唱个红脸、白脸。”
顾尚深以为然,只不清楚自家公子对苏朗的定位是什么,到底是顾家的外管事,还是二掌柜啊?
若只是个外管事,苏朗缺乏的是脚踏实地。若是个二掌柜,他缺乏的是死心踏地。
不管是哪个,苏朗都任重而道远。
等到一应事项都安排好,第一位客人便到了,顾尚满面笑容,小跑着来回禀:“公子,盛老太爷来了。”
顾卫卿并无受宠若惊之态,只嘴角咧了咧,颇为玩味的道:“不怪盛家百年不衰,这老的老谋深算,小的见地不凡,都很有眼光嘛。”
盛家世代制茶,大红袍至今仍是皇家指定贡品,八闽之地,无人敢争盛家之锋。和盛家一比,顾家就好比暴发户,既无底蕴,又无资历,且无传承,根本不值一提。
顾竹荪在世时,那是放低姿态,谦卑之至,就为了能在建宁府蒙盛家庇护,好谋一席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