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人见是她,停下来恭敬的唤一声“公子”,低头等她先过。她只轻声应了,视他们如无物,这条路,注定了只得她一个人彳亍行前。
顾卫卿一步一步的回到自己的院子,殊无异状,可他回去躺倒了就没再起来:病了。
高烧不止,连续恶梦,顾卫卿睡了一夜,第二天太阳升起老高了她也没能爬起来。
顾尚急得团团转,拍了半天门,顾卫卿只道:“让我一个人静静。”
等到一天未进水米,顾尚请了郎中,顾卫卿仍然只隔门说了两个字:“不用。”她好几天不曾梳洗,只堵死了门窗,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苏朗急得要叫人撞门,顾卫卿软弱无力却十分坚决的道:“滚。”这一个字,埋藏着发酵多年的委屈和伤痛,还有她病重之后的疲惫和软弱,却又带着独属于她顾卫卿的坚决和执拗。
苏朗那么不要脸皮的人,竟然被噎得说不出一个字,并不敢违逆她的意思硬闯。
顾卫卿不愿意以现在的狼狈面目示人。
苏朗顾忌重重,不敢硬闯。谁让他们身份悬殊呢?
顾卫卿再伪装得像男子,依然是个女儿身。便是再说他二人是结义兄弟,可顾卫卿划分得界限分明,苏朗离得再近,始终只能仰望。
从前不知道她是女子,苏朗尚可说话荤素不忌,如今知道了,又渐生朦胧情愫,他就再也下不去狠手,强迫她把伤口撕出来给他看。
顾大太太听说了,也只能无奈叹气。
顾卫卿烧得昏昏沉沉,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
她不饿,也不痛,就是累,很想一直一直睡下去。这三天她的意识大多都是混乱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她睡得越多,神智越不清醒。
没人敢扰她,顾大太太病才好,又在菩萨前跪了一夜,听说顾卫卿还是不出门,也不想吃东西,只当她在耍小脾气,索性沉默着由她。
顾卫卿从未病得这么严重过,阖府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坚强的性子,再大的打击也能笑着冷静对待,不过是一场“小病”而已,早晚会熬过去。
说不定明天一早,她就又没事人似的站在门口,用那双黑白分明、澄净无波的眼神掠过去,吩咐底下人该做什么事。
第四天来了位不速之客。
顾府的小厮听见有人叫门,打开一看,先对上卫刚、卫猱几人凶狠的面孔。当时就吓得腿一软,尿了裤子。
妈呀,前些日子才血洗了顾府,这这这,又又又又来了?
卫猱脸上带笑,彬彬有礼,客客气气的道:“烦请通禀一声,我家公子要见玉公子。”
小厮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能期期艾艾的道:“请,请,请进。”还通禀什么呀?他根本迈不开步子,回复的稍迟一点儿,小命就又没了,不管他们要杀谁,愿意进自己进吧。
卫猱看向卫刚:“怎么办?我都已经尽量说得很柔和了。”
卫刚板着脸道:“别看我。”他压根不会柔和说话,若他一开口,估计那小厮能直接吓晕过去。
两人四目相对,默契的回身朝着贺琮一躬身:“王爷请”
他们按王爷的吩咐,对顾家人已经尽量客气了,至于顾家人怎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