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一点儿法子没有”、一会儿“必死之人”,他说话到底有没有准?
贺琮又瞄了这太医一眼,笑得格外温和,口中问道:“悬壶济世是你的职责,你怎么能如此铁石心肠?”
让谁死,那是他的事,可轮不到一个太医多管闲事,想管别人,行啊,先看看能不能管得了自己。
太医不敢吭声了,他总不能说,他分明是一片好心,与其尽九牛二虎之力,把顾卫卿救活,却叫他惨遭王爷蹂躏,生不如死,哪如让他这么安安生生、平平静静的死。
于顾卫卿、于贺琮,甚至于自己,都算得上是功德一场。
他艰难的替自己辩解:“非是微臣铁石心肠,实是微臣才疏学浅……”
贺琮截断他的话:“你觉得本王会相信你说的苦衷和理由么?”别跟他说什么狗屁的才疏学浅,也别说什么医术医德,他就要结果。
太医:“……”
贺琮微笑着看着他道:“本王就算不信你,也得相信自己的眼光,叫你随本王来闽州封地,是看中你的本事和才干,绝不是让你白吃干饭,拿本王府里上乘的药材白挥霍的。救活他,你是大功一件,救不活……”
大功不大功的,太医无所谓,贺琮从来不是个吝啬的主子,他若救活顾卫卿,肯定少不了他的好处。
可这后一句么,处处透着不祥啊。
太医蓦然抬头,就听贺琮道:“不如本王发回善心,把你给顾公子做了陪葬如何?”
还如何呢,非常不如何,他怜悯顾卫卿是一回事,可为了让他好死,自己却不得好活,那怎么能行?太医汗如雨下,跪地祷告:“微臣一定尽心竭力,不让王爷失望。”
再不治,怕是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
好吧,他知道错了,横竖他是王爷的臣子,自是王爷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王爷都发话了,那就救吧。
贺琮挥手让太医退下,望着漆黑的夜色,道:“善心,呵,虚伪的东西。”
太医在贺琮跟前做了保证,再不敢怠慢,叫两个丫鬟把顾卫卿扶起来,助理医官呈上来准备好的催吐药,不由分说,捏着顾卫卿的鼻子给他灌了下去。
催吐药的药效很好,顾卫卿吐了一盆,到后来全是清水。好在屋子里有专人清理,又燃了玫瑰香,才使得味道不是那么难闻。
太医们在忙,贺琮一直在旁边守着。
月上中天,时辰已经很晚了,方源请他暂且安歇,并一再表示,一旦顾卫卿醒了,就即刻给他送信,贺琮却只是摇头:“不用废事了,本王亲自在这盯着。”
太医没想到他这么重视,见三番五次也请不走他,压力一下子就大了起来,他硬着头皮继续给顾卫卿诊治,可喂药时明显手都是抖的。
药汁不可避的洒了顾卫卿一身,贺琮不发话,也没人上前献殷勤,替顾卫卿擦擦,换换衣裳什么的。命都不知道什么样呢,谁还管这种小事?
贺琮却看得直皱眉头。他眼睛始终盯着顾卫卿胸前的黑黄的药渍,好像多盯几眼就能盯没了一样。
一行人直折腾到四更,顾卫卿终于醒了。他睁开眼先看见贺琮,立即就又闭上眼,嘴唇翕动,似在说着什么。
不用问也不是什么好话,贺琮凉凉的道:“好歹本王也守了你大半夜,你醒都醒了,就没一句感谢的话?”
顾卫卿眼皮轻颤,半晌睁开眼,声音低得不能再低:“谢王爷不杀之恩。”
他救他是救,可没说不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