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心头一松,满是庆幸。他自嘲的想,看来果然是被贺琮吓怕了,未过于风声鹤唳,这世上有几个贺琮,能一眼就把人心思看透?何况就是贺琮,他也未必能猜到自己心思。
顾卫卿当即就展颜笑道:“这有何难,只要苏兄不嫌。”
不过是个空口许诺,还真不是难事。
苏朗笑一声道:“能有个人肯念着我就不错了,我嫌什么嫌,既如此,那可就这么说定了。”
顾卫卿附和着点头:“说定了。”
酒过三巡,顾卫卿和苏朗都有了些醉意,两人攀谈良久,对彼此的性情有了大概的了解。苏朗拍着顾卫卿的肩膀,和他勾肩搭背的出了雅间,道:“玉卿,你放心,以后有我照着你,看谁敢欺负你?有什么为难招窄的事,只管来寻我。在这建宁府,我不敢说跺一跺,这地要颤三颤,但好歹我跟着老大总能说上话不是?”
这牛皮吹得,风一过就咚咚响啊。
要是从前,顾卫卿也就真把他当成个人五、人六的,可现在,呵呵呵……
顾卫卿忍着搭在自己肩上那只手,强把嫌恶咽下去,只无奈的道:“你醉了。”他一向温文,难得有发脾气的时候,虽然看着清冷,可只要他有求于人,是一向能让人如沐春风的。
苏朗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纵容,越发放纵,道:“醉了又如何?人醉话不醉,你放心,我苏九也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吐口唾沫是个钉,决不会自食其言,我今儿就把这话撂这,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跟你过不去,就是跟我苏九过不去。”
顾卫卿还不至于非要诅咒他有打脸的那一天,可对这话实在不以为然。他不是天真无知的孩童,若把个醉话当真,他也太天真了。
但这不妨碍他喜欢这样赤诚、忠心的人。
可不想隔墙有耳,有人听了这话十分着恼,缓缓的拍手,冷然的道:“好一对义胆忠肝的好兄弟。”
听这声音不陌生,苏朗便扭着脖子往回看,顾卫卿却早就僵了身子,失去知觉般动都不能动了。
贺琮是来醉仙楼听小桃红的新曲的,哪成想席间偶一离座,出门就看见了顾卫卿和苏朗。
他得了方源的回禀,知悉顾卫卿答应了后天相见,对他的迅捷反馈很满意。他倒不是非见顾卫卿不可,试探的只是顾卫卿的态度而已。
他对苏朗也压根未曾放进心里,不过下九流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给自己提鞋都不配,更不值得自己多心神。
可此刻盯着苏朗搭在顾卫卿肩上的那只狗爪子,怎么这么刺眼呢?
特么的,老子都不曾对这玉公子上下其手,这么个龌龊玩意倒占了先,那爪子就该剁掉。
他心底翻腾着的是愤怒和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酸涩,什么玉公子,私下里不定是什么龌龊模样呢,不然哪个人遭受那样的待遇,不得痛不欲生、屈辱倍至?怎么顾卫卿就和没事人似的,照样能和别人黏黏糊糊,一点影响都不受?
妈的,他该不会好的就是男风吧?!那这件事上,自己和他不定谁占了便宜,谁吃了亏呢。
贺琮有一种上当受骗和遭遇背叛的双重愤怒,眼里凶光更盛,恨不得当即就把这奸夫yín夫剁成肉泥。
顾卫卿听声音就猜着是他,抬头一看,果然是他,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尤其再对上他那狂妄雅肆狠虐的眼神,就更怕他莫名其妙的抽风了。
这是那件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应了贺琮约见面是一回事,真正猝不及防之下见了,心理防线被冲毁却是另一件事。
他有一种退回雅间,避而不见的冲动。
可这念头也只是一瞬,他从来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退缩的人,迎着贺琮要啃噬什么的视线,顾卫卿稳稳的朝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