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刚只露了一个嘲弄的眼神,不容商量的意思溢于言表。
顾卫卿倒坦然得多,他自信自己没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若只图他的银子,那就更有得商量了,轻易不会动他的性命,因此顾卫卿对顾尚示意:“你回去等信儿。”
卫刚将顾卫卿蒙了眼,手脚都绑了,扔在自己马前,一扬手,也不见他出兵刃,顾卫卿和顾尚的马双双一声低嘶,扑通摔倒,等顾尚上前察看时,俱都气绝。
这人下手可真狠!
顾尚又气又怒,可毫无办法,用两只脚徒劳的追了一段,那马早跑没影了。
顾卫卿只听耳边风响,也不辨东西,暗自掐算时间,怎么也得跑了大半个时辰,听着人声渐嚣,大概是从城外进了哪个镇子,等到马终于到了目的地时,又是人声渐稀。
眼罩被掀开,顾卫卿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午后阳光浓烈,乍然由暗到明,他一时难以适应。
只听身旁有人跪地回禀:“主子,顾公子带到。”
顾卫卿打量着眼前高大挺拔、气质慵懒,锦绣华服的男人,确信自己不认得他,更不曾与之交恶,便微微颔首道:“是尊驾要见顾某么?不知所为何事?”
贺琮一看顾卫卿的神情,就知他压根不认得自己,他好想扼死他,就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玩意,得罪了自己居然不自知,这事他又不能把话挑明。
这叫什么事,明明他报仇有理,却只能背上个仗势欺人的污名了。
贺琮咬牙,咬的两颊都疼了,这才笑了笑道:“久仰玉公子美名,可惜一直无缘得见,这不就特来相请么?”他转头骂卫刚:“我是怎么吩咐的?叫你务必善待玉公子,你怎能如此粗暴?”
卫刚一个字都不辩驳,垂眸敛目道:“属下罪该万死。”
“还不赶紧向玉公子赔罪?”贺琮歉意的对顾卫卿道:“是贺某御下不严,让玉公子受委屈了。”
顾卫卿对贺琮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真要是久仰已久,诚意相邀,能用这种方式?
他轻瞥一眼跪在自己跟前,却脊背挺直,一脸面无表情的卫刚,道:“无事,请罪就不必了。”
贺琮这才笑眯眯的道:“玉公子豁达大度,果然名不虚传。”他语气真诚,却总透着一股子轻慢。
倒不是顾卫卿当真胸怀宽广,实是贺琮毫无诚意,颜若又在他手上,自己只能见机行事,受委屈是必然的,他要得理不饶人,人救不得,他自己也没什么便宜处。
况且,这贺琮从头到脚,一身贵气,顾卫卿便没见过世面,也难要把这个“贺”姓在心里来回思量几番,心里已经隐隐有谱,这位爷是惹不得的,若是逆了他的意,怕是那才叫死得只会更快呢。
对于卫刚,显见得他只忠于他的主子,这种人可打可骂,可杀可剐,却不能折辱,顾卫卿不算了又能怎样?
贺琮口中说着“多有冒犯”,却对顾卫卿手脚上的绳索视而不见,更没有替他解开的意思,只道:“听闻玉公子与令表妹订了亲事?”
顾卫卿心里有了计较,不敢拿大,也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分说:“家父在时,便有此意,只因表妹年纪尚小,这才一直不曾宣之于世,敢问尊驾,表妹可是有……得罪了公子么?”
连顾卫卿都不大认得眼前这位爷,何况颜若打小就失了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想得罪贺琮也没个机会。
往上推,也就只有自己父辈了,可顾竹荪死时,只怕这位爷年纪不大呢,他也不像吃了亏会忍五六年的样子。
贺琮哈哈笑道:“久闻玉公子龙章凤质,清华无匹,贺某替玉公子可惜而已。”
这不吃饱了撑的吗?他谁啊,用他可惜?因他觉得可惜,就把自己和表妹用这样下作的方式搓弄到一处?
顾卫卿心里恼恨,却瞬间就没了所谓的冷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