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适的喝茶?要么是这人凶狠不守规矩,要么就是对方来求亲的派头太大。
顾尚正胡思乱想着,这人已然施施然起身,一双亮的眸子打量了一回顾尚,忽的绽出一个温和的笑来,周身气势一,就和个寻常仆从没什么区别,他道:“在下姓贺,排行第六,人都叫我贺六。”
贺?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他家主子。
顾尚忙道:“府里多有怠慢,还请小哥儿勿怪,这样,您请到前面,我叫人重新给您上盏好茶。”
他原本是不必这么客气的,可这位名叫贺六的小伙子气势不同凡响,顾尚怕他在这闹起来,影响到里面的太太,当下只禀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巴不得贺六赶紧离开这儿。
贺六却竖起手指,嘘了一声道:“别说话。”
他言辞不算激烈,可语气不容置疑,顾尚竟没来由地后脊背一凉,他下意识的禀住了呼息。
顾卫卿一进门,顾大太太就松了口气,眼里不自禁的带了欣慰。她忙打断钱媒婆的话,对卫卿道:“玉卿,你可回来了?”
顾卫卿微微颔首,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安抚母亲“不要紧”,这才问顾大太太:“家里有客?”
钱媒婆可不当起“客”字,忙不迭的起身行礼,笑着赞道:“唉哟,这就是玉公子吧,啧啧,你说这老天怎么就这么厚爱玉公子呢?都是生就一双眼睛,可偏偏玉公子这眼睛,和那天上的星星似的,有个词怎么说,呃,对,灿若星河,连我这老婆子瞧了都心荡神移,别说那些没经过世事的小姑娘了。还有这鼻子,又挺又翘……这五官,这身条,简直和天上下凡的神仙一样了。”
顾大太太又是骄傲,又是解脱,眼见着顾卫卿越发不耐,忙打断钱媒婆的话,朝着顾卫卿示意道:“这是前街上,你钱婶子。”
乡里乡亲,都叫一声“婶子”,钱媒婆也就腆着脸承认了。
顾卫卿再度颔首,从善如流的叫了她一声“婶子”,问:“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钱媒婆笑眯眯的望着卫卿,那一双昏花老眼宛如长了钩子,恨不能从卫卿身上勾下一块肉来,馋相十足,简直要往下滴口水:“玉公子贵人多忘事,大概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你婶子我没什么爱好,就是看不得这年轻后生和漂亮小姑娘不能结成良缘,这不,婶子替你找了个好姑娘……”
卫卿心内再嫌恶,脸上也不曾带出分毫来,仍是彬彬有礼的道:“有劳婶子。”
他压根不需要。
“咳,别说客气话,这是我愿意的,当年我就说,像玉公子这么一表人材的,也不知道哪家姑娘有福。这不,这位姑娘就出现了,可不是最有福的么?你相信婶子的眼光,我看人从来没看错过,这姑娘生得和一朵花似的,那叫一个漂亮,身世又好,脾气也好,性子更是温柔似水,与玉公子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钱婆子说得吐沫横飞,拉了卫卿的手道:“你可知道这位姑娘是谁?”
顾卫卿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钱婆子哪容他说话,自己就抢着答了:“这可是金枝玉叶,咱们建宁府最尊贵的姑娘。”
第5章逐好事者
按说给哪位儿郎说亲,不管愿意不愿意,一旦卖关子卖成这样神秘,谁都得好奇问一句:“哪位姑娘啊?”
可偏偏顾卫卿神色沉静,一根树叶落下来,都要寂静无声的沉下去。就是顾大太太,也一脸憋闷的模样,分明是满肚子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卫卿实在是烦了钱婆子的自说自话,他们mǔ_zǐ的态度都很明显,可她不知进退,还一味的纠缠不清,他便没了敷衍的兴致,当机立断的道:“有劳婶子,可是这门亲事不合适,劳您白跑一趟,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