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吗?”
“不用了。”赵耳朵小声说,“谢谢您留我在这里,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我不害怕了,下课我就去看我妈。”
孟穹长大了嘴巴,他显然不敢相信能在赵耳朵口中听到‘谢谢’两个字。
我也很惊讶。在我们两个的注视中,赵耳朵顶着他两只红肿的眼睛,走出了家门。
他走出家门的时候,驼了一下背。赵耳朵的脊背深深弯下去,过于沉重的书包把他压得很低很低。他的手有些抖,随后猛地关上了门,我听到赵耳朵忍不住的哭声,他一边下楼一边哭。
那一刹那我突然有些后悔。
我怎么能对这么一个,这么伤心的孩子,说那些讽刺的话。
今天正是返校的高峰期,早晨孟穹骑车的时候,还差点刮着行人。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我的心情还好,加上天气不错,这几天的阴霾似乎都被阳光扫走了。
我紧紧搂着孟穹的腰,情不自禁地晃了晃我的腿。就在这时,我发现我的腿已经可以擦着地了。
我长高了,这辆车已经没有我的腿高了。
我把腿缩回来,突然将头靠到了孟穹的背上。他正在骑车,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却突然微笑着对我说:
“大哥,新学期也要努力学习啊。”
“好。”
孟穹深吸一口气,说:“赵姐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最后肯定会有办法的,她会好起来的。”
他那么坚强、笃定。
让我无法否认。
我的印象中似乎有赵叔和赵婶儿,但是奇怪的是,我并不记得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样子,自然也想不起来赵婶儿的病最后怎么样了。
我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断层,我根本不知道孟穹说得‘她会好起来的’是不是正确的。
我觉得孟穹和别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无论他经历什么挫折,他都不会放弃。
于是我闭上眼睛,许久许久,点了点头。
阳光铺天盖地的洒下来,照在我的脸上、身上。
我觉得,现在,那么祥和。
新学期的开学典礼前,班主任特意把我叫了出去,让我站在主席台后面,以便于一会儿直接上台。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上台。
“哎呀,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怎么又忘了?”班主任一脸沮丧地看着我,“寒假前不是让你申请奖学金吗?批准了,你直接上去拿就行了。”
她说完这话,我突然就想起来了,啊,奖学金。
初中的奖学金和大学比不了,金额非常小,而且范围不大,只有年级第一名才能得到,其他学生都是奖状。
我点点头,不再废话,往主席台后走。
校长颁发奖学金的时候,笑得像是花一样,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只闻到了他身上的香烟味儿,随便一扫,奖学金是五百元。
我叠了两下,放到了裤子兜口里。
我把在张蒙那里打工赚来的钱和奖学金放在一起,凑足了一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