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用刻刀把镯子上溢出来的软胶刻掉,说:“休息会儿吧,话说,你今年到底多大啊?”
我没理他,只看着窗外。眼睛长时间处于紧张状态,我觉得很累。
我闭着眼睛没说话,张叔就笑了,他说:“陈启明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不回答我的话?快告诉我,不然我炒你鱿鱼。”
“你烦不烦啊。”我皱眉,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道,“十二。”
“这么小啊……”张叔说,“我叫张蒙,比你大正好十岁,今年二十二,嘿嘿,马上就能娶媳妇了。”
我想了想,他竟然和孟穹一样大。
我问:“开这家店,你一个月能赚多少啊?”
张叔说:“谁告诉你我就一家店?我有好几个店呢。”
“嗯,快说。”
“……”张叔笑笑,“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不说算了。我拿起胶枪,又开始粘碎钻。
张叔是那种耐不住寂寞的人,一看我不理他,马上就开始后悔了,他一把挡住我的手,说:“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做生意这种事情吧,要看运气,我就光说这家店,生意好的时候净赚一万吧,不好也能有一两千左右。”
“其他店呢?”
“翻倍。”张蒙轻描淡写地说,“我最近还要做笔真生意,攒够钱就去卖翡翠。”
我想了想,觉得确实挺靠谱,以后翡翠的价格应该是稳涨的,女人的钱也好赚,于是就说:
“挺好的。”
和孟穹比,这人确实是敢干,敢真干,常此以往,也是个好事业。
不过这事儿靠谱,不一定证明这人靠谱,我不轻易相信人,所以也没对他刻意表露出好感。
“废话。”张蒙按了按我的脑袋,“你这小孩儿说话像是大人似的,让我很不爽啊。”
我也不和他废话,休息了一会儿后就又开始粘碎钻了。
胶枪越用越顺手,到后来溢出来的软胶几乎没有。张叔啧啧看着我粘出来的手镯,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
快到十一点,我和张叔说我要回学校,下午再回来。
“干什么去啊?都逃课这么半天了,偏偏午休赶回去,你这小子是要气死老师吗?”
我把胶枪放回原处,说:“我爸要来接我。”
“哦?”
“他不知道我在这里。”
张蒙眯着眼睛看我,就在我以为他会说什么的时候,他朝我摆摆手,说:“去吧。”
我赶在十二点之前来到了学校,站在门口等孟穹。
孟穹骑着车来,他很奇怪地看了看我,说:“今天放学挺早的。”
“嗯。”
中午睡觉的时候,我对孟穹说:“咱俩是不是该分开睡了?”
孟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他有些错愕的看着我。
“……我们班同学都是单独睡的。”我解释了一下。
“啊……嗯。”孟穹揉了揉头发,他起身给我搬被子,搬到向阳的房间里,说,“床单倒是干净的,就是床有点大,我怕你半夜掉下去。”
说完这话,孟穹自己都笑了。哪里有十几岁的孩子还会掉下床去呢?这个借口,未太牵强了。
我不是不愿意和他亲近,只是这种亲近,让我心惊胆战,步履维艰。
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足够清醒。
没有暖气,家里是有些冷的。躺在床上即使盖着被子也是手脚冰凉,我睡不着,就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大概是一点多的时候,刺耳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我听到孟穹起来接电话,然后他很为难地说: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