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细碰上,就对他暗嘲冷讽,与燕雪崇为伍的人也看白细不顺眼,唇舌相讥。
文人辱起人来不如村里人直言不讳,白细未能把燕雪崇平时对他的嘲讽全部听明白,却看得出对方厌恶他。
动物的本能让他尽可能远离对方,尽管当日他给燕雪崇认真赔了不是,燕雪崇却并不放在心上,逮着机会,总要讽他两句。
一门课堂上有五十位学生,白细坐在后排不起眼的地方,夫子绕在前方看不到,燕雪崇就多了作弄他的机会。
朗朗书声起,夫子念一句,大家跟读一句。白细摇头晃脑念诗,有的念对了,有的瞎念,不仔细听,看上去倒也有模有样。
耳朵动了动,有人在笑他。
白细转头,燕雪崇用嘴型骂了他一句蠢,他置之不理,腿蹬忽然一颤,哐当
他一屁股坐到地面,脑袋嗡嗡作响。
夫子与学生们纷纷看他,夫子问:“发生何事?”
白细爬起来拍拍屁股,“老师,我的凳腿断了。”
他朝燕雪崇看去一眼,再淡定瞥开小眼神,无视对方的幼稚举动。
夫子让人搬来一张新凳子,白细重新坐下,听到后方一声闷哼,“胆小鬼。”
白细挠挠耳朵,他听不见。
课业结束,白细与长侦先生作别,今天霍铮没有提早过来接他,天色已晚,他披着斗篷抱紧放在怀中的小布包,灯笼的光照亮书馆门外,他停在门口等候,过了好一阵,才听到熟悉的马蹄声,
“铮铮。”
他跑近,霍铮搭手拉他上车,霍铮的掌心一向温热,此时握去却冰冰凉凉,白细坐上车,还发现霍铮身上穿的衣服似乎破了几个角。
他有点不安,坐了一会儿掀开车帘,揪住霍铮衣服多出来的几个口子,“铮铮,你的衣服怎么破了……”
白细还有其他疑惑,“你今天好晚了才过来……”
寒风刮面,霍铮让他把车帘放下,“路上冷,回去我再告诉你。”
入城已有一段时间,霍铮心底自有打算。
温习今日所学兽文,白细早早躺进被窝,望着跳动地灯火出神。
霍铮处理好院子的活,冲完澡才回屋,轻手把门关好,才走到床边,白细就从被窝里探出半身,双臂缠紧他的腰搂上,脑袋埋在他腰间动了动。
霍铮抱他躺下,用被衾把他盖得密不透风,再亲了亲他的耳朵,徐缓开口,把今日迟来的事说出来。
霍铮在禹城内找了一份新活,地方离弘扬馆不远,就在附近的一间酒楼里打杂。
就要过年了,白细明年念书的束还未有着落,而在城里的做事,无论大大小小都需要用上银钱。
霍铮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他得挣钱,却又不能离白细太远,今天在酒楼找了份杂活干,不料第一天就遇上麻烦事。
酉时来了一位醉酒的客人,把他错认成他妻子红杏出墙的对象,揪着他推推搡搡不放,霍铮动手不能,掌柜的从外赶回,才将这场无妄之灾解去。
霍铮将事情平静说完,无悲无怒,倒让白细心底不是滋味。
他问:“铮铮,你要做什么杂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