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他们给我抓起来!”他命令堂上的公差全部去对付白胜仙和她带来的两个便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当众持械威胁公务人员,真是没有王法了!”
几个公差得了令,把背上的枪扯下来,冲出衙门,将白胜仙和两名便装男子围在了当间。”
秋兰在一旁吓得膝盖直打颤,白胜仙却是一丝不惧,“谁敢动我?我男人是旅长!敢动我,我男人派兵崩了你们!”在这本小说发生的年代里,社会黑暗,军阀混战,丘八就是大爷,几乎每个政界官员都会对jūn_rén礼让三分。
若是在私下里,驴粪蛋兴许真能给白胜仙几分面子,可是她在大庭广众里这么一嚷嚷,驴粪蛋如果不作出个姿态来,以后他真是没脸,也没法在乐亭县混了。
驴粪蛋一拍桌子,手指白胜仙,“漫说你男人是旅长,你男人就是当今大总统,你在乐亭县的一亩三分地里犯了法,本官就要拿你!大不了,这官我不作了,回家卖红薯去!还不动手!”
得了长官的命令,几个公差一拥而上,将白胜仙和两个便装男子压了下去。
押走了白胜仙,驴粪蛋继续审案。
吴包子一口咬定林俐在状书上说的都是假话,他没虐待过江佩芝,一点儿也没虐待过。他非常爱江佩芝,非常爱他和江佩芝的女儿妞子,他不想离婚。说到最后,吴包子流下了动情的眼泪,“佩芝,回家吧。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都改还不行吗?”
林俐心中暗叹,吴包子啊,吴包子,你真是会演啊。我没考中央戏剧学院不白瞎,你没生在有中央戏剧学院的年代才是真白瞎,不然妥妥的演技派男神啊!
驴粪蛋越审,林俐越犯疑惑,越觉着驴粪蛋是了吴包子的好处了。江老爷死后,吴包子对外宣称江佩芝受不了打击卧床不起,不让江佩芝回娘家,他自己却颠颠地跑去江家,料理完江老爷的后事,顺道儿从江家划拉回一大堆钱财来。
审理到了一定程度,驴粪蛋下了判决:夫妻感情尚存,不予离婚。”
听到判决,林俐很平静,一没叫屈,二没喊冤。她知道,喊也没用。不喊还能省点嗓子,省点力气。
县里不判离婚没什么,还有直隶高等法院呢。她要向直隶高等法院上诉。如果高等法院也不准予她和吴包子离婚,她就去大总统府的门前“御状”!如果大总统也不判她和吴包子离婚,她就把吴包子杀了。反正她自身,加上这副身体的主人都是死过一回的主儿,大不了再死一回就是了。
林俐下堂时,吴包子在身后叫住了她。林俐回头,就见吴包子懒洋洋色迷迷地打量着她,“你要是想回来,现在还来得及。”
林俐冷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你就是花钱倒搭老母猪,老母猪都不稀得要你!”
“你!”吴包子想说:“你找打是不是?”不过在动口举拳之前,他及时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嘴和拳头。这是在大堂,一堆眼睛看着他呢。他必须得装,装出一副老实窝囊的受害人形象来。不然,先前那些假相就白装了。
林俐不再理会吴包子,下了大堂,和等在槛外和秋兰会合。
见林俐出来,秋兰迎上前去,一把挽着她的胳膊,“小姐!”
林俐对秋兰笑了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别担心我。县里不判,还有高等法院呢。过两天,我再去高等法院告。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我三姨他们救出来。”
林俐和秋兰如何离开县衙不提,如何去救白胜仙不提,再说驴粪蛋。退了堂,驴粪蛋回到了后面的私宅。一个小侍女低眉顺眼地给他端来了一杯茶。接过茶碗,拨了拨茶碗里的浮沫,驴粪蛋吱喽吱喽地喝了两口。然后,他放下茶碗,回味起刚才堂审的一幕幕。
抓了丘八的老婆,是有点跟自己过不去,不过是丘八的老婆先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过不去的。作为一县之长,他必须得维护自己的面尊严。待会儿,让人把丘八的老婆放了也就是了。
丘八若是找上门来,他可也不是吃素的,他表哥的老丈人跟大总统是有交情的。
话说回来,原告丈夫送的蓝宝石戒指和一千块大洋,真是招人稀罕。想到这里,驴粪蛋抬手向后一捋头发,拿起茶碗,滋儿滋儿地又唆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