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日在豫州跟皇帝的接触以及贾赦素日对贾政贾宝玉父子的了解,贾赦坚信,绝对是后者。
只是,他跟贾政没有分家,天知道,贾政和贾宝玉闯了大祸,会不会连累了他,甚至是连累了他的儿子女儿。
贾赦一点都不希望看到贾琰的淑妃之位因为贾政贾宝玉丢了。
因此,在高顺面前,贾赦的态度一直是弓着的。而高顺也知道贾琰在皇帝那里的地位,故而对贾赦十分客气:
“庆荣侯,您太多虑了。别人不知道您家里的事儿,杂家会不知道?就是万岁也清楚着呢!”
就是高顺如此客气,贾赦也不敢拿着侯爷的架子跟对方摆谱他的风骨、他的脊梁,早就在那十多年里面被磨得一点儿都不剩了,换而言之,如今的贾赦,虽然脑子不糊涂,却已经是一个软骨头他只是一叠声儿地道:
“是是是。让公公见笑了。实在是,实在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看见贾赦这副模样,高顺微微眯了眯眼,没说话。
虽然说戴权、夏太监等人敢勒索后宫妃嫔的娘家,可是作为当今皇帝的心腹,高顺可是不会自降身价去做这种事情。因为他很清楚,一旦他露出贪财喜好弄权的一面,当今皇帝肯定是第一个容不下他的人。另外,作为皇帝的心腹,一旦皇帝出了意外他最好的结果就是给皇帝守陵,当然,也很有可能被新帝赐酒。
高顺想得很开。
人活一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那么多银钱做什么?
夏太监喜欢在宫外置办私宅,娶妻养便宜儿子,弄得跟寻常人家一样,他却是不喜欢弄这些的。也就是因为他这样谨慎的态度,所以皇帝才格外器重他。
当然,作为皇帝的心腹,高顺的座右铭从来就是皇帝喜欢谁,他就对谁客气一点,皇帝厌恶谁,他就远着谁。贾琰虽然还没有进宫,可看皇帝,从外面回来,没进宫就先来见贾琰,这难道还不够?至少高顺认为,这已经代表了很多东西了。
所以,即便贾赦骨头软,高顺却不会因此轻慢了贾赦,相反,他还好言好语地安慰贾赦:
“庆荣侯请放心,杂家跟着万岁这么多年,对京里的事儿,多多少少也有点儿数。别的不说,就说侯爷您家里的事儿。谁不知道贾州判是个孤拐又听不得人劝的呢?若是他是个听得进去的,那他也不会在工部坐了这么多年的冷板凳了。”
正说着,贾政带着贾宝玉进来了。
看见贾赦面对高顺的模样,贾政心里就有气。他觉得自家哥哥一副奴才样儿,白饶了一等侯爷、皇妃之父的名头!
贾政从来就不是善于掩饰的人,他的模样被高顺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高顺心里有气。
哪怕被人看不起,在背地里被人骂阉奴、老狗,高顺也是当今皇帝的心腹,就是内阁的诸位宰相副宰相,跟他面对面的时候不是客客气气的?这个贾政贾存周又是什么身份?说句不好听的,他没有被削职问罪还是皇帝看在淑妃娘娘和庆荣侯的面子上网开一面,结果呢?
这家伙望向贾赦跟他高顺的眼神,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么一想,高顺立刻起了对贾赦的和颜悦色,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对贾政道:“贾州判,杂家的时间不多,因此就直话直说了。您可知道,正是令公子在教坊司下有名的勾栏院,在一群娼妓优伶面前,令公子提起了淑妃娘娘想治理黄河的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