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平儿却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应该说,从王熙凤还没有嫁过来的时候起,贾赦邢夫人那边的丫头婆子就对她们主仆心存芥蒂,要不是因着贾琏是贾赦的继承人又喜欢王熙凤,这些人才不会给她们好脸色。
如今,贾琏跟王熙凤闹掰了,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进王熙凤的屋子了,这些人看她们,尤其她这个王熙凤的陪嫁丫头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这些仆妇都知道贾赦邢夫人已经为贾琏物色好了良妾人选,有那机灵的甚至还猜到贾赦准备休弃王熙凤这个不敬公婆的儿媳妇,因此这态度越发不好了。哪怕平儿会来事又性子极好也一样。
谁让平儿是王熙凤的陪嫁丫头呢?
压着手指头、数遍了这些日子的异常,平儿也暗暗着急。
她素来是个有成算的,知道这样下去不行,琢磨了两天之后便偷偷地叫了王熙凤的陪房来旺家的替她张罗着花了二两银子去外头买了些小玩意儿,什么纸糊的风车、胶泥的小火炉、藤编的小篮子小箱子什么的,买了一大车,然后亲自从里面挑了些雅致不俗的,用小黑漆红木箱子装了,亲自捧着,又从贾家的库房里面找了些成套的笔啊、颜料啥的,找了干干净净的大箱子装好,让几个婆子抬着,往贾琰这边来。
平儿是王熙凤的钥匙,从来都是王熙凤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的,这会儿,她竟然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就是贾琰都惊讶非常:
“哟!这是哪阵风啊!竟然把你给吹了来!”
平儿哪里敢拿大?哪怕她是贾琏的通房丫头,那也仅仅是通房丫头而已,用贾家的那些丫头们的话,她是连声姑娘都没有挣上呢,哪里敢在贾琰这个受了朝廷钦封的县君面前招摇?
进了屋,第一件事儿就是给贾琰磕头请安,然后才道:“回姑娘的话,我们奶奶听说四姑娘要学画,因此特地从老库里头找了各色笔砚、纸张、颜料等物,凑了这几箱子来给四姑娘使。还请四姑娘不要嫌弃。”
贾琰扫过后面的几大箱子,笑道:“哎呦呦,上次珍大嫂子也送了这么几箱子过来呢。我还说,四妹妹看到这些东西,怕是要吓坏了呢。”
说着就让人去请惜春,问她喜不喜欢。
如果真的记挂着惜春学画要用,元月里惜春刚刚搬来怎么不送?二月初刚刚传出惜春要学画的时候怎么不送?偏偏要这个时候送?而且还不是直接送到隔壁惜春的屋子里而是送到她跟前。
贾琰心里明白着呢。只不过,她今儿个心情好,不愿意计较这些。
惜春果然很喜欢,拉着入画的手亲自监督婆子们抬到她屋子里去了。
她到底年纪还小些,不到盘算这个盘算那个的年纪。
那些大箱子抬出去之后,平儿这才奉上了那个小箱子,道:“这是几样小玩意儿,上回听宝二爷跟云姑娘说什么刘禹锡的诗,里头就有个红泥小火炉的,听着就带着几分雅趣。可巧,我们奶奶的陪房里面就有人会做这个,想着姑娘必定也喜欢,因此叫人做了些个。姑娘看着,若是中意就留着把玩,若是不中意,随便找个箱子搁着便是。”
贾琰笑道:“我看这话不是你们奶奶说的,八成是你自个儿的意思。”
平儿垂着手,低着头,陪着笑脸儿,只是道:“婢子哪里敢跟姑娘耍心眼子。”
贾琰道:“罢了,我知道了。东西我下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不过,从来没有妹妹把手伸到哥哥屋里的理儿。你看,我就是有心为哥哥的前程尽力,还要先跟父亲报备得到父亲的首肯呢。更何况其他。如今也不比往年,我也一年年地大了。跟哥哥能够见面的时间也越发少了。你有这个心思,还不如多花些在我哥哥身上……”
说得平儿脸上又红又白。
平儿当然知道,这是贾琰的推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