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永远跟李纨一样的平髻,只是首饰略略鲜亮一点罢了。
可是今天呢?
散挽着?[髟赞,音cuan]儿,越发衬得那头秀发乌溜溜的,光可鉴人;虽然没有擦脂抹粉,可因为胎里带来的那股热毒,使得她的脸上就跟抹了胭脂一样,越发娇艳可人。更别说薛宝钗的年纪原来就比贾琰还大些,已经有了些许少女的模样,哪怕是穿着半新不旧的家常衣服,却也比贾琰等模样还没有长开的小女孩更加吸引人。
至少贾宝玉一看见薛宝钗的时候就移不开眼睛了。
薛宝钗的模样、贾宝玉的反应,生生地刺痛了王夫人的眼。
这一切自然落进了贾琰的眼睛里。
贾琰笑眯眯地道:“这倒是我们的不是了,都没有事先打发个小丫头通传一声,倒是累得宝姐姐不曾梳洗就来迎接。太太,婶娘,您看,我们是不是现在出去,让宝姐姐拾好了再进来?”
王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贾宝玉道:“宝姐姐身子弱着呢,这几番折腾岂不是更加不好?不如宝姐姐床上坐着,我们就坐在边上说话?”浑然不知自己的母亲已经在发怒的边缘。
探春早就发现了王夫人的不对,躲在最后面当自己是隐形人。
就在王夫人要开口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尖叫声。
这个小院儿说是给薛家人住着,可它隔壁就是周瑞一家之前住的。隔着一堵马头墙就是宁荣二府后街。显然,这声儿是街面上传来的,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贾宝玉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尖利的尖叫声,吓得浑身发抖,王夫人也顾不上薛宝钗了,连忙搂了贾宝玉在怀。
贾琰搂着惜春,至于邢夫人,她早就打发王善保家的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王善保家的去了没多久,就带着一老一小进来了。
那老的极老,看上起至少比贾母大了十多岁,脸上、身上、手上,一点肉都没有,皮干巴巴地贴在脸上,整个人黑瘦黑瘦的,一身粗布的衣裳,想来之前应该是干净的,此刻不但被扯破了,还带着脚印子和泥土。
那小的看着跟惜春差不多大,虽然衣裳没有被扯破显然被这个老的护得很好可是那双眼睛,怯怯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发现有人看着他,越发胆怯,直往那老的身上缩。显然,他被吓坏了。
王善保家的道:“回太太的话,就是这两个人。”又对那老妇人道:“刘姥姥,你是为了什么才进京的?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说。”
刘姥姥头都不敢抬,早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了。她干巴巴地道:“见,见过太太。我,小妇人是京郊的农妇,女儿嫁到了王家,因为女婿祖上做过官,因此跟统制县伯王大人家里连了宗……”
刘姥姥年纪虽然大了,可腿脚灵便,口齿也利索,几句话就把她的来历和遭遇交代得明明白白。
虽然说她女婿家里跟王夫人王熙凤的娘家祖上连过宗,算是王夫人的娘家族人,可王熙凤从来没有听说过,显然是久不联系了。这样的人家,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不会上门来找王夫人。因此在座的经历过些事情的人都在琢磨着刘姥姥是不是来打秋风的,唯有贾宝玉在心里盘算着,这个刘姥姥是京郊的农户,是不是听说了红薯的事儿,这才上门来。
实际上,在贾家,刘姥姥也只知道王夫人和周瑞而已,王夫人又不是等闲人能够见到的,因此刘姥姥也只能说找周瑞。她哪里知道周瑞刚刚因为盗窃之罪被下了狱已经被判了绞刑,别人听说她是来找周瑞的,自然就把她当作了周瑞的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