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整个宴席燕承启没有再瞧楚茗一眼。
最后楚茗牵着燕洵同他说要带燕洵去鸾翥殿住一夜的时候,燕承启也只是略略抬了下眼皮,点点头,便同桑继续言语。
楚茗白了脸色,牵燕洵的手也不住使了力,直到走出殿外,燕洵才红着脸,细声细气地说了句:“爹爹,你捏疼我了。”
楚茗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了心神,忙松开手,果然,燕洵的小手已经被捏红了。
楚茗觉得很难过。
是的,他还是在乎。
他还是嫉妒。
原来……人心都是很丑陋的。
可他咬着牙,却冷声道:“燕洵,你该叫我父后。”
燕洵瞧着面前的父亲,他似乎比在当初那间小瓦房的时候,还要艳丽一些,可是他却不是那副言笑晏晏,眉目温润的模样了。
在镇上,没有这样大的房子,没有这样美味吃食点心,更没有这样多的玩具和姐姐们,但是那时候,爹爹从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瞧着他,冷漠,却又悲伤。
难道这就是住大房子的代价吗?从前在小镇时,他羡慕司马家气派的庭院,可是爹爹告诉他,住大房子是要有代价的。
燕洵去够楚茗的手,眨了眨湿漉漉的眸子,乖巧地,顺从地说:“父后。”
楚茗撑了一把后腰,唤来春桃,让她牵着燕洵。他不是不想牵着小洵儿,只是身上实在脱力,他感觉困倦疲惫,走路都像踩在云上,实在是不敢牵着燕洵,怕伤着他。
楚茗今儿个早早便睡下了,燕洵也玩了一会,就躺在楚茗身侧,与他一同睡下了。
春桃望着天上稀疏的星星,听着远处有些模糊的钟鸣,有些呆呆地望着阶上静静的月光。
不一会儿,月光被一片不知何方飘来的浮云悄悄地遮住了。
这是一个,夜色厚得拨不开的夜晚。
……半夜,春桃被燕洵推醒了。
燕洵抽噎道:“春桃姐姐,我……我怎么办……我尿床了…………”
春桃迷迷糊糊地想,燕洵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会尿床?但她拍拍燕洵的肩,去寻了一根灯烛,示意他不要怕,自己马上就去拾。
春桃悄悄地推开门,一根烛火模糊地照到那掀开的锦被下
竟然是一大片殷红的血色!!!
烛光摇曳向上,照出一张异常惨白,满是冷汗,紧拧眉头的脸,那张脸因痛苦而扭曲,却明显是已经昏迷了……
“君后!”
一声尖利的呼喊,唤醒了整个在夜间蛰伏的皇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