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腾青本就是个极其敏感多疑的人,这点楚茗也知道,哪怕他手中的缰绳被手心中的汗打湿变得滑腻,他也只能这般冷淡地坐着。
燕腾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抬腕急转迎上面前冷光掠过的长剑,忽然一枚信号弹叫嚣着冲上天幕,将黑夜硬是撕出一道裂口,燕腾青一个慌神,便被一把长剑重重砍伤了右手,身后便冲上几个人,身手极快将那伤了燕腾青的人了结。
楚茗看着四周倒下的身影,从腰间摸出来那把他特意在靖国公府内取出来的笞龙鞭,摸着上面的纹路,黄金被打磨的很光滑,触手一片冰凉。
一道长鞭破空而去,直打在燕腾青的脸上,打出来一道血痕,燕腾青吃痛抬眼,狠狠地瞪着手里握着笞龙鞭的楚茗。
“翼王,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拿鞭子硬抽的道理大抵还是懂一些。”
楚茗眼中一片血红,看着这天色渐渐变浅,微笑道:“你如今犯下如此大错,臣便小小惩戒一番,你不会怪臣吧?”
一柄短箭穿空而来,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从背后直直射入了楚茗的后肩膀,楚茗顿时长鞭便几乎拿不住,他忍着痛意坐在马上,努力让自己保持平衡不掉下马。
他知道,这枚箭,仅仅是对他的警告。
眼见这里兵士愈发地多,他清楚燕腾青该是调了兵力过来,这样对楚瑜也有好处,大抵很快便能得手。
只是……
他这里怕是今日便要在这西泰门前,同这些兵士一同葬身于此。
本就是调虎离山,又将将唱了一出空城计罢了,他一开始就是拖住燕腾青的诱饵,要他怕,要他疑,要他怒,才方有一线胜机可言。
黑夜,也终归是要同白日交接的。
当初旭刚刚升起在地平线时,楚茗同身旁仅仅剩下的不足三十兵士抵在墙边,守在门前。他身上也未能幸,浑身是血,沾了他一身青衣,糊得一团一团,甚至让人看不清他到底伤了几处。
楚茗感觉得到自己呼吸很痛,他想了想,许是刚刚有一剑穿了他的肺?
眼前气势汹汹的jūn_duì站在面前,如同一群饿狼,眼神不屑而又幽幽地看着他们。
仅需一刻便能群起而攻,将他们这些俎上鱼肉撕碎,拆骨,连渣都不留下。
突然,jūn_duì的身后出现了骚动,楚茗力地靠在墙上,努力挺直脊背,想看清些,倏忽之间,他看到了那熟悉的燕字大旗,猎猎飞扬。
那是……燕承启走前,特意给楚茗展示过的,jūn_duì的旗帜。
那时他和他还没有发生这样多的事情,他趴在桌子上看着燕承启飞扬的身材,暗暗地笑,燕承启一把将那旗帜扬起来抖抖,气恼地道这还是他一同绘制的。
如今……
他来了。
他终于来了。
楚茗强打着神,看着眼前的jūn_duì被围剿,叛军渐渐稀疏,从人群中杀出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来。
……也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