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病来得气势汹汹,皇帝刚刚好转些的病情又急剧而下,病得昏昏沉沉,在回京的马车里躺了好几日。
京城的上空笼罩着一团挥之不去的阴云,带着一股低气压,压得整个上京人心惶惶,令人实在是喘不过气来。
这京城,似乎也要变天了。
七皇子,哦不,如今该是翼王了,今日从封地敬州赶了回来,来床前侍奉病重的父皇。
楚茗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他在两个多月前看到的折子,心里咯噔一下,惊得一背冷汗。再也不能坐在翰林院中,直奔东宫的书房,在一堆折子里翻到了那加急的折子。
由于这书房的金屋藏“画”,睹物思人,楚茗自打生完洵儿苏醒过来,就再也没有踏进过这书房半步,自然也在潜意识中排斥着关于这书房内的一切记忆,再加上他生产那日心烦意乱,心灰意冷,也是他潜意识逃避的痛苦,之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将近一个月,这才导致他完全将这件大事抛诸脑后,错过了此等大事!
如今皇帝一病不起,这件事情其实也没有多少人知晓,皇帝是对着身边下了封口令的,对外只宣称是春狩得了一场较重的风寒,除了一些近身内侍和御医,还有楚茗与内阁阁老们,是没有人知道皇帝已然病入膏肓的,昏睡不醒的。
为什么这个时候翼王可以进京?
如今由唐相暂代皇帝执掌一些政务,但大多数都是要经过楚茗这里再做裁决。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楚茗没有看到过任何关于翼王递折子要求返京的折子。
是了……
楚茗将那折子狠狠地掷到地上,倒吸了几口凉气,胸膛里一颗心都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是了,唐相府上一共三位少爷,一位小姐,这位唐小姐,可是颇受宠爱,是唐府真正的千金小姐,唐老的掌上明珠。一来,这位唐小姐是唐府最小的孩子,是三个哥哥下面的小妹妹;二来,这位唐小姐还是唐相的老来子,人过不惑才终于如愿地与三夫人生了一个小姑娘,与上面三个哥哥岁数都差了一轮,虽不是嫡女,但却犹胜嫡女,地位比外家那些嫡女们都尊上一阶。
而这位唐小姐,当年正是许给了翼王爷。
人,总是有私心的。
楚茗一想起来燕腾青回京的目的,在看着地上摊开的奏折白纸黑字写着召集兵马等……
简直居心叵测。
楚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立刻取了一张薄纸写上“速回上京”,将那只前两日飞回来的黑鸽从笼子里抱了出来,捋了捋它脖子上的一圈绿毛,把纸卷塞进它脚上的小竹筒里,然后将鸽子抱到窗前,使力让它飞出去。
这只黑鸽前两日飞回来,里面带着燕承启已经平安抵达水患之地的消息,并且还写了一些腻腻歪歪很是不害臊的话……
都没脸讲出来的,真的。
楚茗抬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尖,暗自嘀咕了一句流氓。
楚茗回到翰林院的路上,遇见了燕腾青。
许久未见,他似乎变得更加深邃了一些,眉目间虽是年轻,但却丝毫不见稚嫩……反而看起来远比那大他许些岁数的哥哥还要阴沉地令人捉摸不透。
楚茗刚刚弯下腰,还没有来得及行礼,便被燕腾青一把扶了起来,只见那燕腾青笑眯眯地道:“如今大学士已是皇兄宫内的太子妃,于私也是我的嫂嫂,如何有向我行礼的道理?”
楚茗心下冷笑,面上却是不露半分,冷淡而疏离地道:“王爷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