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床头突出不平的雕花图案上,兼之血液中酒作用,也是一时间头重脚轻,眼前发花,缓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楚茗双目通红,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一张脸青白泛灰,眸子里全是绝望的死寂。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你有没有尝过绝望是什么滋味?
你有没有尝过心死是什么感觉?
楚茗死死盯着他,胸膛因为愤怒而起伏。
冷意包裹着他,他突然又恨起自己刚刚的软弱,竟然还想着若是燕承启能回来陪着他,那他便也有几分慰藉。
这种想法,简直不仅是可怜,更是连自尊都不要,丢在地上同真心一起任燕承启践踏。
他气得浑身发抖,孩子挤开骨缝的疼痛,在干涩的甬道内进进退退的疼痛,也似乎感觉不到了似的。
难道先动心便是输么?
楚茗干巴巴地笑了三声,低声询问:
“燕承启,你当初何苦招惹我?”
燕承启根本不敢动半分,僵硬着身子,神色凄怆。
他知道,他定是听到了那句话。
“予,我……”
“燕承启,这里不需要你再踏足一步,”楚茗咬着牙,额上青筋因为用力都暴了出来,一段修长的脖子更是抻到不能再直,他咬着牙,暗自推挤着孩子。
无论如何,孩子总是无辜。
他陪了他整整九个月了,无论他出现的缘由是什么,哪怕只是一场无关风月,仅为欲求的性交,他也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利。无论这世界多么污浊不堪,虚与委蛇,他也有来看看太阳东升西落,春日野花芬芳的权利。
“楚茗!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我爱你!”
楚茗冷冷一笑,眼底是化不开的冰碴:“滚出去。”
“我如何能放心的下你!”
楚茗腿间濡湿越来越多,但孩子毕竟终于进入产道,这令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你若是真放心不下,那便去抄十遍地藏菩萨本愿经罢!不抄完不要随意进来。”
“楚茗!!”
“滚出去。”楚茗再懒得与他多口舌,也不再给他三分颜面,只是累极了一般喘了喘气,“我不想再说第四遍。”
撕扯的痛意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劈成两半,一句虚假的爱意,更令他气得想笑。
他盯着燕承启落寞的背影,咬着牙竟笑了笑。
他自出生以来,这是最痛的一次,尊严最粉碎的一次……也会是唯一一次。
自此,他的心不再为任何人开放。
他咳了咳,嗓子里竟然冒出一股子甜腥的血沫,他没有在意,反倒还咽了回去,觉得这东西润喉甚好。
楚茗抬手朝站在一旁双眼红肿,眉目郁结的春桃招了招手,微微笑开,仿佛还是当年霁风朗月,温润如玉的公子,那笑容一点也没有改变:
“春桃,过来,扶着些我,”楚茗觉得有点困倦,“我好累呀,怕要撑不住了。”
他这话说得如同吩咐春桃给他沏一壶好茶,还要新摘的君山银针,不要那俗气的西湖龙井,带着些年少的狡黠与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