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如何向淑妃,向父皇解释这一包蜜饯鲜桃,是方才在路上“偶遇”的李美人送给他的?
又有谁会相信他呢?
他现在可是最居心叵测的人。
燕承启站在一旁冷冷看着七皇子被御医团团围住,他眼睛里没有焦距,站在一团满头大汗的御医外,像是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他不知道七弟是怎么被救了回来,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冲进来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孽子!给朕跪下!”
燕承启扯了扯麻木的嘴角,发现被打麻的脸连勾起一个笑容都如此难,不禁暗叹一声父皇这力气用的大了些。
他一掀下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忘了父皇呵斥了他什么……那些伤人的字眼被时光冲刷的已经一干二净,他只记得那日挨了整整三十个板子,被抬了回去。
那个夜晚,太傅披着满肩月光来了他的房内。
太傅说:“臣什么都听说了。”
燕承启的心倏忽被吊得很高,难受的紧。
太傅又道:“殿下天性良善,臣不信殿下会做这样龌龊狠毒之事。”
他秀气的眉轻轻皱了起来,看着已经被宫人敷上伤药趴在床上的少年,声音温柔地让人无端端就掉了眼泪:“殿下受委屈了。”
燕承启把头埋在枕头里,感受着脊背上温暖的手的安抚,热泪一股股全都流进了枕头里,却一声不发,只是肩膀忍不住颤抖。
白琏并没有继续说什么,他只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他的背,等他情绪稳定下来。
许久许久,燕承启抬着一双通红含泪的桃花眼,泪眼婆娑地看向白琏,示意他自己已经可以了。
白琏刚想开口,却被燕承启别扭地抢了话:“刚刚哭的不是本太子。”
……能采访你一下为什么这么不要脸吗。
白琏无奈地笑着点点头,应和着他:“是是是。我们殿下最刚强了,哪里掉金豆豆?”
燕承启被他一句“我们殿下”说得瞬间脸红了起来。
月光撒在他的白衣身上,他似乎周身都笼罩着一股清雅的光辉,犹如高洁白莲。
白琏还以为太子是为了金豆豆这个词感到羞涩,不禁心下暗笑,这殿下身份再尊贵,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同时又暗自心疼,这样一个孩子却要早早卷入这些阴诡权谋,被百般算计……
白琏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了那个和田玉涮笔筒。
“殿下,臣今日给你带了个物件,也不知道殿下会不会喜欢。”白琏伸手递过去,温声道:“这上面刻着臣最喜欢的莲花,臣希望殿下能像古人所言‘出淤泥而不染’,在这个大染缸里能时刻保持本心,不忘初心,臣也希望殿下能够高尚而谦虚,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殿下可喜欢?”
“哒哒哒”燕承启的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他看着眼前的碎片。玉这东西,一体时温润无棱,但被摔碎了,碎片却也如此尖锐突兀。
燕承启仔细地回想,却似乎再也寻不到当年看着太傅对他微笑时的那种悸动。
上一次这样的悸动,似乎是在前几日楚茗为他抚琴时的感觉。
燕承启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大跳,他心里突然打起鼓来,莫名地紧张,似乎窥见了一些正在悄然变化的情愫。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