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长刀被他完好地按在了背上,可自己的脸却是结结实实地与硬地板亲密接触。
【小心啊,大人,下次别这样啦,我很结实,砸一下不会坏的。】
“……”
【步骤是,先站起来……说谢谢,然后……再见……】
云雀夫人刚想倒回去扶冒失的小朋友起来,结果对方的表现又让她惊讶了:咕噜咚一串动静,先坐直,把刀横着抱好,随后猛地一伸腿跳起来,一下就跳到了云雀夫人面前。
云雀夫人:“……”
草壁:“……”
机器人一般的三七把腰板弯成了完美的九十度:“谢,谢。”
下一秒,挺直了腰,望向已然不由动容的女人。
“再,见!”
云雀夫人怔了。
其实,她一直觉得,三七是一个很不寻常的孩子,不止是因为身份毫无记录,还有别的影响因素,比如,那双眼睛。
最纯粹的绿色,若要用现实中存在的事物来比喻,便是刚刚开采而出、磨去最表层的尘土的翡翠,不愧为诞生于自然之中的天赐造物,纯净,没有被任何污浊沾染。可是,眼睛终究不是宝石,她时常观察那双没有杂质的眼睛,却总是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些许淡淡的奇异的光,如同某种死物才能拥有的机械般失去了温度的光源。
很奇怪的感觉吧,但又似乎确实是事实。云雀夫人并不在意这个细节,她只是在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后,同时有了更加神奇的预感,神秘出现在那个夜晚、那个巷口的三七,或许能够改变云雀恭弥。
改变什么呢?云雀恭弥的性格、生活乃至人生轨迹都由他自己早早地决定,并不打算任由旁人多插口,做父母的两人既然在二十年前没有尽到父母应有的责任,现在自然也不会不知趣地试图“管束”他。
只是……预感就是如此莫名奇妙。云雀夫人在最近的一个月里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噩梦的主角不是她和丈夫,而是远在日本的儿子云雀恭弥,至于噩梦的内容也是千篇一律,全是与死亡相关的信息。她和丈夫商量过后,便提前结束了旅行,订了回日本的机票,本来想的是就算提醒云雀恭弥他也不会当真,亲自过去看看情况也好,结果,就在回日本的那一天晚上,他们遇到了三七。
云雀夫人不能再把自己看到三七的第一时间得到的荒谬“预示”说给别人听,因为这更加没有根据。她只知道,得到三七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消息后,心中的预感瞬间变确定了。不能否认云雀夫人提出养三七时确实存在着同情与喜爱之情,但是,更不能否认,她也存在私心,在这份私心的驱使下,将三七送到了日本,送到了云雀恭弥的身边。
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这样吗,即使他或许就是为了“改变”而出现于此的……
在听清那两声断断续续的感谢和告别,看清三七此时似是隐约鲜活起来的双眼,云雀夫人忽然陷入了慌乱。
她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进行着莫名激烈的心理斗争,脸色微凛,以至于完全没听到旁边的草壁小声呼唤她的声音。
“夫人?夫人?您是不是……”
草壁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猛地俯身的夫人震撼到了,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按着小不点的肩膀,表情突然郑重了起来:“对不起三七,阿姨还没有问你的意见。你喜欢留在哥哥这里吗?如果不喜欢,那就”
女人放在如此消瘦的身板上双手保养得当,却在话语间微微颤抖,不自觉间用力的指节重重地摁住了衣服下的骨头,应当是很痛的,但三七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