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才他刚替她换过衣裳,所以此时她也仅着了一件亵衣。
看见来人不经意瞥向这边的目光时,他立刻脱下袍子,将他紧紧地包裹了起来,当下更是一怒,“谁让你们进来的?!”
小厮一惊,直直跪了下去,连声告饶。
他偏过头,怒道:“转过身去,谁都不许看!”
小厮颤抖着身子即时转过去,不敢再看。
“把木桶摆好就滚!”
几个人吓得冷汗直冒,连眼都不敢抬,颤颤巍巍地摆好浴桶,请辞的话也忘了说,逃也似的飞奔出去。
他这才回目光,静静地望着怀中的女子。
轻抱起她,大步朝浴桶走去,
衣衫也未脱,就这样拥着她坐入了浴桶中。
睡梦中的人感觉到异样,蹙起了眉,在他怀中不安地扭了扭。
他伸出手指,轻划过她眉梢,轻抚着,似要把她的不安抚平。
取来一旁的帛巾,蘸了水,细细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污痕。
看着她面容之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时,心也凉了一截。
她是个爱惜容貌之人,脸上不曾有过一丝瑕疵,不得不说,她算得上是他所见过最美丽的女子,可现在这个以此为资本的人,却因为这道横贯面颊的划痕,几乎破了相。
原本白皙无暇的一张脸,除却了这道伤疤,零零落落间还余者数到划痕,而这些伤口却也因为未及时处理,加之泡了水,此刻便已然化了脓,如果再不及时清理,便会加重感染,而到那时,这张脸便算是真正毁了。
看着她狰狞的伤疤,他再一次揪紧了心,
就算养好了伤,怕也会留下疤痕吧,不知她知道后会不会伤心。
手上动作虽是极尽温柔,也尽量不碰触她脸上的伤口,但仍疼得她一阵轻颤,更是贴紧了他的胸膛,希望能借此寻得一丝庇护。
他轻叹了一声,看着手中早已泛红的帛巾,竟不敢再伸手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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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晗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空荡荡的木屋里,四周堆着干草,要不是墙上的一扇小窗透进微弱的光,她甚至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身上的麻布衣衫不知什么时候被换去了,身上的伤口甚至也被清洗过。
她抬起手,定定地望着身上的白衣,迷惑了。
昨日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个可怕骇人的噩梦,梦醒了她又活了过来,仿佛一切都没出现过,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事情就像是她自己杜撰的一般,可她张了张嘴,却因这个动作剧烈地咳了起来,
喉咙疼得厉害,发出的声音也嘶哑可怖,粗哑地让她一怔。
她伸手触上喉咙,清晰地疼痛随之而来,而这一切都在提醒着她,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幽深漆黑的青石小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还有那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还有那喷溅蜿蜒成溪流的血液,
一幕幕场景顿时出现在脑海里,像是梦魇一般萦绕,挥之不去。
门外突然传来落锁的声音,接着便进来一群人。
率先进来的,是一个颀长的身影,黑发飘飘,白衣渺渺,脸上戴着陶制的白色面具,那面具轮廓分明,表情森冷可怖,像是雕塑一般,宛如鬼魅,没有一丝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