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江公司。

徐牧远仰着头看着面前的高楼大厦, 走到一个角落, 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来, 半拢着手点上。

青白色的雾气从烟卷的一端缓缓升起，他轻轻吸了口烟，半虚着眼睛观察着进进出出的人。

大约还差十分钟。

“怎么不进去？”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到他面前, 徐牧远看着眼熟, 过了一会儿, 才回忆起他就是之前到酒吧找他签约的男人。

徐牧远扫了他一眼，问：“付蒙恩呢？”

西装男：“你是来签约的还是来叙旧的？”他笑了声, “想当初你多么坚决的拒绝了我啊, 现在呢？”他摊了摊手，“还不是来了。”

徐牧远的声音霍地冷了一个温度：“我为什么来你应该清楚。”

“没想到啊, ”西装男惋惜似的，“大名鼎鼎的徐爷居然用情这么深, 早知道这样——”

西装男啧啧出声。

徐牧远吸了口烟, 眼神锐利的逼向他 ，问：“付蒙恩在哪？”

“人家忙着写歌呢, 还能在哪？”西装男说，“哪像你啊，现在这么闲？”

他刚要拍徐牧远的肩膀, 徐牧远迅速的挪开，他冷着眼睛警告性的刮了他一眼, 摁灭了烟, 大步朝公司门口走去。

西装男在身后暗骂一声, 跟上。

-

不对劲。

徐牧远大步流星的走进公司，他回忆着刚刚西装男的表情，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徐牧远在电梯前面站住，摁了向上的箭头，双手插兜，等着。

西装男果然跟了上来，问：“你小女朋友知道吗？”

徐牧远目不斜视：“明知故问。”

“这要是被人家知道了，你说这心里会怎么想呢？”西装男瓮声瓮气道，“到底是愧疚不安呢，还是厌恶呢？”

徐牧远将五指攥成拳头，眼神冰冷。

西装男：“早知道你会受这样的威胁——”

几乎咬着他的尾音，徐牧远猛地出拳！

西装男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徐牧远的拳头在离着他鼻梁大约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绷着下巴，一字一句道：“你胆敢再说一句，废了你。”

“你！”

“怎么？”徐牧远冷笑一声，“我签不签约和打不打你有冲突吗？”

西装男立刻闭嘴。

电梯“滴”的一声开了门，徐牧远走上去，西装男顿了顿也上了电梯。

电梯里没人。

摁下三楼的按键，关门。

“付蒙恩在哪？”

西装男：“他就在练歌——”

“别跟我撒谎。”

西装男腿直发颤。

徐牧远的眼睛锐利的像鹰，他在西装男背后一字一句：“这次放过你，最好别让我查出来。”

电梯的门再次开了，西装男一动不动的僵硬在那里。

看合同，签约，出公司。徐牧远完成这些一共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他呼出口气，自嘲似的笑了声，真没想到这么匆忙的就把自己给卖了。

徐牧远的手机发出一阵蜂鸣，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兔子。

徐牧远摁下接听键：“喂？”

“你怎么还不来？”那边的声音吵，徐牧远皱了皱眉，迅速的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一边上去一边问，“你在哪？”

“我在酒吧啊。”何念大声的问，“马上就应该你上台了，为什么没看见你人影？”

徐牧远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不是说今天不让你去？”

“可我想听你唱歌。”

徐牧远看了看表：“你好好的待着，”他对着司机报了个名字，接着对电话那头说，“我马上来。”

-

何念坐在一个角落里，她挂上电话，小口的抿着苹果汁。

这家伙一定在骗她。

徐牧远出门的时候明明告诉自己的是去上班了，现在却在别的地方？

何念越想越生气，实在是太可恶了，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居然敢不给她说实话？

一会儿的功夫，手机屏幕上弹出来一条信息，何念点开。

徐牧远：“你在哪？”

何念没回，她哼出一声，敢骗她？就不告诉你。

那边再次弹出来信息：“给我发个地址。”

就不。

几秒钟后，电话跟着打过来了，音乐声远远的盖过了手机铃声，何念托着腮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人名，用牙齿磨了磨吸管，没接。

铃声停止，紧接着再次响起。

第三次。

第四次。

何念的手机立刻受到了连环轰炸，她用手摸索着酒杯的杯身，抿了下嘴。

过了一会儿，一个巨大的阴影投了下来。

何念下意识的朝旁边看去，愣了。

“你怎么了？”

徐牧远喘着粗气，半弯着腰，手掌扣在膝盖上。

一看就是跑过来的。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问。

何念本来想问他为什么骗自己的事情，可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张了张嘴，居然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