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来的?”田大娘瞥了一眼,神色冷淡。“太太现在可有空见我?”她的话音中带着讥嘲。
“是,奴婢叫红杏。”红杏面色不变,仿佛听不出田大娘的言外之意,“现在是太太的晨课时间,没有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搅。”
“除了这点花样,她也玩不出什么。”田大娘嗤笑一声,“行吧,我等。”
昨日田大娘跟田爹住在客栈,简短的交换两人当天获得的情报,田爹打算去找马公子跟姚公子,但田大娘对这样的选择有点不以为然。
现在事情摆明就与他们有关,但书院里的先生讳莫如深,必定不是田爹去找到证据就可以理论,不然怎么会没人愿意替田三说话,所以她选择回娘家寻求帮忙。
她与继母相看两厌,但继母有个说不上是优点的特点,就是格外看重体面。
她要孙眉好尽一个孝顺女儿的本分,会为此给她下马威,但已故元配嫡妻的女儿哀求她,她碍于面子会不得不答应。
对此田大娘实在深有感触,因此昨日就养足神,六月三伏天,烈日照的她满身是汗,身上粘腻的极为不舒服,但田大娘还是保持住仪态,她知道继母想要什么,那她就不能轻易如愿。
她如青松般站着笔直,汗涔涔而下,这是继母住的正院,她不喜喧哗,所以即使是白天、即使是夏日,周围还是显得安静无声,无传唤也看不见人影。田大娘觉得自己晒得有点迷糊,好像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才传来红杏叫进的声音。
田大娘下意识挺腰颔,才跟着红杏进屋,刚踏进就一阵馥郁香气扑面而来,微微一窒才适应,她看向坐在正坐上,簪玉佩环,妆容致的,不到三十岁的少妇,对她福礼:“太太。”
方氏只是淡淡抬头扫了一眼,用素白纤纤涂着艳红蔻丹的手轻拈了旁边的果脯抿入口中,细嚼慢咽,半晌未语。
田大娘维持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她胳膊发酸,两腿有些微颤,方氏才叫起田大娘。
“二姑娘怎么来孙家?往年逢年过节也没有见过你。”方氏轻抚自己的袖子上的绣花,漫不经心地说。
“太太,女儿有事相求。”田大娘几番张口闭口,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想到了当初离开的时候她说过的话。
──我孙眉好就算将来穷得要饭也不会经过你孙家门口!
方氏听到这句话,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孙眉好,你当时有想过你也有今天?”
田大娘紧紧闭着嘴一声不吭。
“你还记得我当时跟你说过的话吗?”方氏看着田大娘,狭长的丹凤眼露出讥嘲。
田大娘沉默。
“你不认我这个母亲可以,你要自己选你想嫁的人,也可以,是我失职,没有尽到做为母亲的责任,让你觉得孙家待不下去,可以十余年当作没有娘家,没有孙家。”方氏淡淡说道,“但我那时便警告过,你若要回来求孙家办事,那这次就不可能让你随意说不认就不认祖宗。”
“……太太不妨直,您想要如何。”田大娘面无表情。
***
田大娘出孙宅后,往王大夫的药铺去跟田爹会合,三个人交换了一下获得的讯息,王大夫跟田爹获得的线索都是与马、王二人有关,田爹摇摇头;“门房挡着我,在旁边蹲守一天一无所谓。”
田爹瞅了一眼田大娘,发现她神思不属,估量着她回去孙家可能是受了委屈,便不在王大夫面前多提,三人暂时无计可施,只好结束这次谈话。
“无论如何,既是绑架必有所求,真的无法可想时,只能暂且等待,且勿自乱阵脚。”王大夫这么叮嘱。
直到回到客栈歇息时,田大娘都是一副恍惚的神态,让田爹有些担心,遂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