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王有德以前练字留下还堪用的废纸,纸质并不好,一面又已经被王有德写过,所以拿起来说实话王有才根本看不清楚田娇写得好不好,他胡乱点点头,问道:“娇妹,你想出去玩吗?”
“大娘不是说不行吗?”田娇嫩生生的脸眨着大眼睛,疑惑道。
“我娘又没说不让你出去玩,你不是想去后山,现在夏天,后山开很多栀子花,拿来簪头发很好看……还有你可以拿回去装饰家里,或是……我会做栀子花头油!可香了!如果不喜欢,我们可以做桂花香味的……你这样瞧我做甚?”
“有才哥哥是什么时候学会做头油的?”田娇皱着眉问,“上个月我说后山有花想做头油,你说你不会,还叫我问大娘,说这是女人家的玩意别找你。”
“是……”是她上辈子嫁他的时候。
彼时因为接连出事,田家跟王家家境大不如前,田娇总是要想法子挣钱,那时她年轻爱俏,偏生身子不好对香料敏.感,坊间一般的化妆品含铅,她擦了往往皮肤红痒难受,所以除了普通的香胰子香粉外,很少像其他年轻少女般打扮。
当时田娇最自得的就是自己的头发,不用怎么保养就乌黑亮丽,因此也最愿意在头发上下功夫,嫁给他时,带了不少瓶瓶罐罐,里头都是各式种类的头油。
新婚燕尔,虽然王有才对这些女人家东西毫无兴趣,但也有兴致背一点学一些哄自家娘子高兴,两人一起动手研究出新配方,还开玩笑说之后开店可以拿来做招牌,胸无点墨的田娇兴致勃勃地帮配方取名,叫“千日好”。
她是这么珍惜自己的头发,所以当时王有才从监狱释放归家,看见遮遮掩掩的田娇,发现她短至齐耳的头发,知道她为了凑钱把头发绞去卖,王有才眼泪都快掉下来。
后来田娇病重,有一日算一日的活着,直到田娇死前,头发都没有长到肩膀,他就更悔了,为什么当初他不跟娇妹一起做那些“女人家的事”呢,她那么喜欢,自己却那样不耐跟厌烦。
“总之,在这个月我学会了。”王有才咳一声,睨田娇一眼,“想不想做?只有这次机会,之后搞不好我就没兴致了。”
“要要要!”田娇一股脑站起来,高兴道。
“那现在跟我娘说你要去后山。”
“可是……大娘说……”田娇狐疑的看了王有才一眼,“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骗你?我骗你什么?”王有才眉毛一竖,表现出自己不悦,“你说说看?”
“就是……就是……”田娇蹭蹭脚尖,“你以前说天上有种东西叫飞鸡,我问过爹爹,他说没有鸡可以飞这么高,还有你说火车,是上头烧柴的?娘亲说没有这种可以载很多人又烧柴的车,又不是像陈爷爷卖小食,会在底下烧炭保持热乎……总之!你以前说的东西都是骗我!”她噘起嘴。
“……”王有才无言以对,那是他穿来时,非常想念现代社会的便利性,但这些东西又不能随便跟人说,只好说给田娇听,反正她讲出去,也只会认为是异想天开。
没法子,只好继续胡诌,“那些东西是真的有。”他看起来很严肃,“只是你爹娘没见过而已,再说你有什么值得我骗?跟你讲是因为我们感情好,你不信那以后我就不说就是了。”说罢,他一脸萧瑟地背对田娇,看起来人非常落寞。
田娇看到王有才不高兴,连忙举手发誓表示自己一定相信他讲的话,她去找王娘子表示自己想出门,只见王娘子似笑非笑的瞥了王有才一眼,对田娇说:“去吧,不要走进山里头。”帮她绑了个小挂包,里头塞了几块糕跟水。
等田娇一出门,王娘子一把捏住王有才的耳朵,听着他呼痛声,对他说:“别欺负你阿娇妹妹,臭崽子当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
“啊唷我的娘啊……我娘亲最最好了!人美心美,是村里一朵花。”王有才告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