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的内力自掌心传来,吴裙的手很冷此刻竟也觉得有些热了。
那冰面已被内力化开,水流潺潺破开冰层,带着还燃着红蜡的河灯向远方而去。
他并未说话,只是望着她笑了笑。
吴裙不能笑。
她忽然伸手轻轻环住了那个白衣俊秀的少年。
她抱着他过了很久。
天已快亮了。
灯火渐渐散去。
“疼不疼?”
她冰凉的指尖轻轻滑过那衣领,忽然问。
狄飞惊静静垂着眼:“不疼。”
他并未问她为何要杀了雷损,就像他也未问自己为何不顾六分半堂的恩情替她遮掩一般。
狄飞惊始终会一直陪着那个叫吴裙的艳鬼。
第81章
自那日见过那幅画后,米有桥便更留意了些。
他趁徽宗不在时偷偷潜入书阁中查探。
果真在其中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那日日瞻仰的美人册背面的印章竟上有四个字:重和元年。
米有桥忽然想起当年一件奇事来。
三年前,宋金结“海上之盟”,金人为表诚意,遣十二位金缕阁衣高手渡海而来,护送一件珍宝前往中原。
金人有珍宝十九,俱以画册相呈,徽宗却独独看中了一幅画中画。
这本也无甚,毕竟陛下喜书画花鸟已是多时,可那画中画的却是一个美人,一个谁也没有见过的美人。
为了迎接那幅画,徽宗曾作为交换将自前朝传下的一条以鲛纱织成的宫裙送与金使,画中人怎会换衣?当时亦是引为风流韵语。
这也正是最奇怪之处。
当年金人送与徽宗挑选的样画上美人持伞侧立,只一个侧面便已美的天地失色。
可所有人都记得,她穿的是一件雪白的云纱。
而前日方应看的画中,那美人却是穿着前朝的古烟长宫裙。
正是徽宗当年所送。
米有桥想到这儿,心中竟是生了些寒意。
且不说那画中人是否存在,便是真的存在也应早已死在了三年前渡口一役中,又怎会活生生的换上古烟长宫裙来作画呢?
天色昏沉。
雪冷冷地飘落在屋檐上,关七已经来了。
他一生光明磊落,唯一做的一件错事便是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女子。
因为这个女子,他多年剑气毁于一旦,竟是生了心魔。
他杀了那个美人,也梦见过那个美人。
很多个夜晚,这心魔不知是为误杀而生还是欲念而生。
温小白走了,雷损死了,昭弟死了。
可他总会想起那个倒在血泊里,静静地闭着双眼的女子。
他记得她身上的衣裙,记得她高云微散的发髻,记得她是金国献给徽宗的礼物。
更记得他亲手杀了她。
可他一直不承认,于是他入了魔。
在三日前见她时,他还是不承认。
他已经骗了自己三年。
灰衣英俊男人慢慢转过身去,他已与那日大不相同。
若说三日前还有几分浑浊疯癫的话,今日便已完全清醒了。
关七已入了魔,吴裙从第一眼见他时便知道。
所以她等了他三天。
那梅花树下已站了一个人。
她依旧那么美,像这冬日里的雪,清冷如雾。
“我已了结了迷天盟旧事。”
关七突然道。
吴裙微微颔首。她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关七的目光突然有些奇怪。
因为直到此刻,他终于发现了不对。
他以为她是来寻仇的。
她记得那个雪夜里发生的所有事,所以她终于来找他了。
可如今,她的目光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