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一个深巷里,那巷子中也恰好有一个酒楼。
锦衣玉扇的男人斜倚在栏边看着楼下美人。
那是一个很年轻贵气的公子,脸上甚至还带着初入江湖的率真,让人看了便不由会心一笑。
可雷纯却笑不出来。
因为她是一个很高傲的人。
一个高傲的人自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如此狼狈的样子。
方应看只看了一眼便回了目光。
他在喝酒。
这酒楼上最好的女儿红顺着喉管滑过胃里,既辛辣又温柔。
他自然是看不见吴裙的,可雷纯种种举动都表明她面前确实站了一个美人。
什么样的美人能让雷纯也嫉妒?
方应看笑了笑,缓缓将手中酒壶向下倾倒。
他的姿态很随意,那酒壶顺着栏杆流下,一滴滴落在美人伤痕之上。
“我请你喝酒。”
他道。
雷纯已昏了过去。
她虽然是个美人,此刻也看不出几分颜色了。
方应看的酒已经没了。
那屋内的桌上却多了个酒坛。
“你不是要请我喝酒?”
一道冷冽的声音道。
这比喻似乎很奇怪,可又确实如此。她的风情古韵中带着寒刃。
方应看轻笑了声。
他向来是不信鬼神的,如此也只当那美人身法奇异。
上好的女儿红落在玉杯中,盈盈覆了层滟色。
在那玉杯开始动时,他突然道:
“我要如何才能见到你?”
男人总是对神秘的东西充满好奇,方应看也一样。他笑意率真,让人感觉仿佛也受到了尊重。
吴裙并未看他。
她已拿着酒杯走到了栏杆处。
雷纯方才不过装晕,此刻早已被人救走。
方应看也看见了。
不由嗤笑:“她来请你,你若不识好歹,受了伤也怪不到她。”
“若要在此伤了她,又可给她理由去向苏梦枕告状。”
他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
吴裙并未回头,她只道:
“你的话很多。”
这时候雪虽停了,可日头却始终未出来。连巷中也是深色靡靡。
方应看也不在意。
他是个少年即功成名就的男人,自然也见过很多女人。于是不若毛头小子一般一腔热血,也不若一般王候感到冒犯。
在外人看来,他永远是谦逊有礼的。
两人谁也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深巷寒风落梅。
楼下是满地尸首,楼上却是静谧安好。
天渐渐暗了下来。
该走的人要走了。
方应看随意拿起架子上的披风,提着玉壶走出了屏风外。
他始终没能见上那个美人。
吴裙轻轻放下杯子便听他道:“这楼我已经包下了。”
窗外入夜后终于又飘起了雪。
漫漫落在窗扉上。
他笑了声又突然问:
“我明天还可以再来找你吗?”
方应看确实是个能讨女人欢心的人,因为这楼分明是他的楼。
吴裙目光落在那披风上,过了许久才道:
“好。”
这声音清冷若沉香烟隽,却让那小侯爷眼中带了丝笑意。
他身上总有年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