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楼鹤。”
他声音似有奇妙韵律,显得清淡平和。
吴裙方才有些紧张的心情瞬间平静了下来。
她看着他的眼睛,竟似心灵相通一般。
他在问她怕不怕。
小公主微微弯了弯唇角。
她笑起来很美,眼中像是溶了细碎星光,柔软动人。
楼鹤摸了摸鹤颈,只道了声:
“去吧。”
那白鹤清鸣了声,瞬间冲雾而起。
它这次飞的很快,吴裙却并不怕,软软的环着鹤儿脖颈回头看了眼。
那蓝白相间的道袍已离了很远,指尖却似还残留着淡淡寒意。
华山很大。
那白鹤时而冲入谷底溪流之中,时而又腾空直入高云。
吴裙好奇地看着沿途风景。
她生在隋宫多年,竟从未有一日如此畅快。
朝游北海暮苍梧,方知诗中所言不假。
对面远远亦有一灰雕急冲而来。
松鼠“吱”叫了声,那白鹤却丝毫不惧。
吴裙看了崖壁一眼,环着鹤儿脖颈的手紧了紧,却是慢慢睁开了眼。
白鹤高鸣一声竟是冲着灰雕腹部腾空而起。
那速度很快,甚至比风还快。
眨眼间衣袖上已落了片灰羽。
那灰雕斜落在崖边树上,却是已不敢再撞上。
吴裙弯了弯唇角。
山巅之上,楼鹤目光温和的看着云雾。
不知过了多久。
一声清鸣响起,白鹤俯身冲落崖壁。
那松鼠甩了甩尾巴跳了下来。
吴裙刚松开环着鹤颈的手,便觉眼前衣袖温凉,竟是被人轻轻抱了下来。
楼鹤并未解释,在那粉衣美人落地时只是淡淡松开了手。
那鹤儿已离去。
月上柳梢。
清辉寒光落在薄衫上,吴裙鼻尖微微有些红。
却仍是笑看着面前高华如姑射的年轻道长。
不知为何,自第一眼见他时她便觉得很亲近,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吴裙微微眨了眨眼,却见楼鹤也眨了眨眼。
那带着温热暖意的羽麾便已落到了她身上。
男人身上有很清淡的香味,像雪的味道。
吴裙弯了弯唇角。
“你不冷?”
她眼中话语直白。
楼鹤微微摇了摇头,却是笑了,那笑意清淡,却也很温和:
“你该回去了。”
天色确实已很晚了。
吴裙轻轻点了点头,走之前却突然返过身来。
在那仙人面上印上一吻来。
又迅速跑了开去。
松鼠“吱”的一声躲进了山林中。
楼鹤淡淡垂下眼来,看不清神色。
吴裙进屋后褪下羽麾,却觉房中竟比白日里暖和些。
那窗边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方致的火炉。
炉下木柴是新添的,窗户微微开着,因此房内倒并无气味。
其上香甜清酒已是煮沸,此刻咕咚咕咚响着。
想到白日里见到那人背上干柴来,小公主眸光亮了亮。
洛阳:
独孤皇后大丧过后,晋王带孝三日便被派往了玉门之外。
虽说胡人来犯突然,但朝中并非无将,此番圣意倒也令众人不解。
可看帝王深沉目光,谁又敢多言呢。
自九公主离宫后,隋帝耐心越发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