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已经开始了。
众人也都已落座。
过了许久才见原东园姗姗来迟。
无争山庄一直是江湖上一座界碑,众人自然不敢多言。
薛衣人坐在最角落里,慢慢地喝着酒。
他坐的地方很僻静。
这江湖中的年轻人大多是不认识他的。
而老一辈的,谁又敢去凑上前去说话呢?
“血衣人。”
只一个名字便足以让人回忆起一场腥风血雨来。
原东园已经来了。
他的身边跟着一位穿着月色锦衣的年轻公子。
当真是一表人才。
“可惜是个瞎子。”
有人小声议论道。
那声音不大,可在场诸人俱是武艺高强之辈,又怎会无人听见。
原随云唇角的笑意又深了些。
薛衣人却似没听见般。
他依旧喝着自己的酒。
他本不好贪杯,可这筵席又实在是太过无趣了些。
唯一的看点怕也就是万福万寿园与无争山庄的联姻。
这消息世家间早有眉目,如今不过是借着寿宴宣之于天下。
他叹了口气。
因为他的酒已经喝完了。
一个无聊的人如若没酒了,便不应该呆在这个地方了。
薛衣人已经起身了。
他准备去后院走走。
穿过大厅便是九曲回廊。
无争山庄很大,景色也很美。
薛衣人已走到了一处僻静处。
他准备在这儿坐一会儿。
可没多久,这想法便落空了。
天似乎阴暗了下来,乌云蔽日,风吹着桃花簌簌落下。
只是顷刻间,那雨便倾盆而至。
树枝已被打弯了。
原来那处宝地也变成了泥潭。
可薛衣人的衣服却还是干的。
以他那样的武功,自然是不需要担心的。
但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些。
“你不进来避避吗?”
一道软软的女声问。
她的声音里已不复白日里娇纵,显得有些柔弱。
薛衣人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因为他早已知道那假山洞里有人。
吴裙环着胳膊瑟瑟的看着他。
她似乎有些怕他,长长的睫羽不安的闪动着。
她已经在这儿很久了。
只是到此刻才发出声来。
那人却久久没有回声。
吴裙闭眼咬了咬唇,身上却已多了件外衣。
那衣服清爽干净,却多了丝男人的热气。
吴裙耳尖微微红了红。
睫羽颤颤的终于睁开眼来。
薛衣人抱剑靠在墙上。
他没有看她。
他只是在看着假山上裂开的纹路。
吴裙将衣服微微拉紧了点。
从洞口刮进来的湿气已将发丝打湿,软软的贴在额间。
她的眼里雾蒙蒙的,眉头轻轻蹙着,让人不由有些心软。
她也没有说话。
只是靠着墙瑟瑟的蜷缩着。
雨还在下着,假山里的空气几近逼仄。
不知过了多久。
吴裙感觉后背被一双手轻轻的托起来了。
那有力的热度让她微微颤了颤。
轻轻靠在了那人怀里慢慢闭上了眼。
薛衣人微微皱了皱眉。
沾着荷露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的喉结,那人微烫的脸儿慢慢贴在了他心口处。
微微露出半张清绝的艳色来。
筵席结束时已近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