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
船已到江心,红云极盛,天边仿佛晕了艳,山峦与江色都被云雁细锦压了下去。
吴裙看的累了,微微伏了伏身子,轻轻趴在了白衣僧人的腿上。
无花微微一僵。
抬起的手却还是放下了。
“大师怎的不念了?”
吴裙软声问道。
无花闭眼叹了声:“姑娘要听什么?”
吴裙想了想:“我要听些不能讲的东西。”
无花睁眼看着膝上伏着的姑娘,大抵是容色极美,连眉间桀骜都显得温柔动人。
“阿弥陀佛。”
无花叹了声:“贫僧只会讲佛经。”
吴裙眨了眨眼:“我喜欢听那些还俗的故事。”
无花不语。
膝上美人似有些失望:“你可真无趣儿。”
她生来受宠,若是不如意了,便再难开口。
夜已深了。
江上一艘小船悠悠的荡在水面上。
船夫的手依旧很稳。
不知何时竟已下起了雨,滴滴的打落在乌蓬里,膝上的美人微微缩了缩身子,唇上滴了雨珠,在月色下浸的潋滟。
无花眼神暗了暗,伸手褪下僧衣披在了吴裙身上。
他身子向前,已是替她挡住了船檐上滴落的雨珠。
怀中美人皱了皱眉,往暖处靠了靠,雪色的脸上已多了丝霞润。
年轻僧人动作顿了顿,最终还是伸手抱住了她。感受着那柔软清艳的雪纱慢慢闭上了眼。
吴裙醒时是在一间带着清雅禅意的厢房里,这一觉竟已是到了第二天傍晚。
忍着困意微微起身,缎锦的被子顺着纱衣滑落,吴裙脚尖轻碰了碰绣鞋,才发现并非昨天那双。
地上是双蜀锦落云鞋,缎子上镶了片芙蓉玉,瞧着贵气逼人。
吴裙唇角轻轻弯了弯。
“姑娘可是醒了?”
屏风外候着的侍女低声问。
“进来吧。”
吴裙应了声。
她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沙软,听着有些氤氲的涩意。
门外侍女脸红了红,指尖微颤着端着热汤进来了。
虽说昨夜已见识过屋内人玉芝琼瑶的风姿,可此刻如此近距离瞧着还是让人忍不住呼吸一滞。
这种美色已让人心折,连女人也生不出嫉妒来。
侍女将热汤放在桌边,看着塌上美人只着白袜坐着,心尖颤了颤。
“姑娘昨日受了寒,还是先穿上锦鞋吧。”
吴裙脚尖晃了晃,柔声问:“这鞋子是哪儿来的?”
她姿态散漫,却让人觉得本该如此,这样的美人就该再任性一点儿,让所有人都宠着她。
“是无花大师昨夜送来的。”
轻轻晃荡的裙下露出一段莹白如玉的脚腕儿来,侍女微微低下头懦声答。
吴裙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脚尖一勾,锦鞋儿已踩到了脚下。
侍女吐了口气,心下不由有些失望。
驸马府有十二阁楼,吴裙住的是采荷院,原是为无花专门准备的,昨夜却迎了一位娇客。
水榭长亭上,紫衣长袍的男人遥月坐着,手中的酒坛已经空了。
“想必再过不久之后江湖上就会有传言了。”
男人谓叹。
“传言什么?”
无花拨琴的手顿了顿。
男人促狭道:“传言无花大师动了凡心,放弃少林方丈之位要还俗了。”
无花漫不经心的拨了拨琴弦:“谣言多不可信。”
朱厌转过身去盯着白衣僧人看了许久,叹了口气:“你这和尚心思深沉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