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体内灵息,我忆起了当初百年朔夜,龙角被生生拔除的痛彻心扉,头痛,为何今时,我忽又这般头痛?!
真力剧动,脑中恍惚,一时间不知所谓的头痛直叫我一把甩开麒麟,再次腾身九霄,穿行似闪电,龙啸如雷鸣,今时今地,倾泻而下的雨势已远远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或者说,这根本是沧海倒挂,转瞬汪洋。。。
连云山山体开裂,草木山石俱没于洪流之中,千里奔涌,这顷刻之间,险峰夷为平地,高山变作大川,也许日后,这世上再无高峰陡崖连云山,徒留惊涛骇浪连云川。。。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还要补情节,所以明天贴==
下章拾龙弟弟,终局(下)完了再加一章尾声,然后就都是番外了。
其实陛下没有对麒麟说笑,他是真的给了灵兽长一个退兵的机会,但是麒麟又一次没有珍惜,于是,整场hold不住了==
连云山啊,横亘五灵界第一山脉,居然彻底崩塌变江海,这下好了,陛下这次的外挂不是盖的==
终局2
灵力大耗后复作人形,我一时足下不稳,不得已只能持剑稳住身形,而此际放眼再看,洪流如利刃辟开整个连云山体,灵场之动想必已经波及整个五灵界,然我脑中一片混沌,至于他灵兽族怎样,那灵兽长如何我已然无暇理会,甚至今时,就连夷近前掺扶,我也仿似浑然未觉,半晌,我勉力压下纷乱思绪,转身只留下句道,“夷,如今山地成江海,借水灵之势,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朕守住这壅涉关!”
满目汪洋,我心中一念,只知速返泱都,而今日辰时,无论龙溯继不继位,那汲月潭下法阵万万不可任其妄动,九渊龙印,万万不容有失,思及此,我方欲御风离去,实未料此时此刻,蓦然间我竟发觉自己已无须催灵御风,但随心之所动,一眨眼间,即至碧泱宫外。。。
数月困顿,不见天日,今时举目一见宫门辉豪,气象万千,我竟说不出自己心下何感,再一念数千年过往,我出生于此,成长于此,锦澜风和,泊光千波,父皇,母后。。。
我脑中越来越模糊,此际临门远观,显然碧泱宫中业已大乱,宫门外兵将层列,剑拔弩张,非止御林兵,亲王近卫,甚至还有诸路勤王兵马,各色大旗迎风飘扬,血肉相搏一触即发,只不过此一时,他等目视我自远处行来,面上或惊喜或骇异,莫辨其一。
我仔细分辨各路兵马,泗水郡王,涉川郡守,漓城九婴,东海虺己,却说他等中不乏有人真心为我帝位尽力,但只怕亦有多少鱼目混珠,一图私利,而此际大乱之中,按说那泗水郡王本来年事已高,但他是泗水姑母之父,即是那七翼王外祖,想来当日七翼王脱身后,已将澧水下诸般事宜相告,故而老郡王顾不得年高劳顿,泱都勤王。。。
再者漓城九婴,这镇海将军千年镇守漓城,劳苦功高,而如今水羽盟好,边境安定,将军怕是闻听朝中大乱,又有龙溯栽赃嫁祸,混淆视听,想来他百般思虑进退不得,边境万不可擅动,然朝内又久无声息,这才北上勤王,一表忠心。
至于那东海虺己,哼,当年龙溯困囚东海,若说这厮对亲王殿下无一丝相助,只怕是自欺欺人,任谁也难相信,至于今时,这厮退居众将之后,态度不明,他不知是想支持亲王夺嫡,还是欲要勤王已表忠心,罢,这厮先且不提,最可恶是那涉川郡守,却说涉川紧邻壅涉,眼看兵祸紧急,战况惨烈,他非但不知及时起兵相助,反来泱都添乱,这该死的东西莫不是受了灵兽族多少好处,还是说,这厮什么时候也与龙溯沆瀣,想上位做什么开国元勋不成?!
一时间我愈往近前,众人面上各色愈浓,泗水郡王与镇海将军均惊喜拜伏于地,直呼万岁,而虺己混迹人群,面露惶惑,至于涉川郡守,这厮早已满面惊惧,不知所措,呵呵,现在知道怕了?既然现在怕到两腿发抖,那当初又何必心怀不轨,犯上作乱?!
涉川郡守直直目视于我,他面上发白,眉间惊骇,我知道,如今的我双眸赤袖,杀气漫溢,如今的青龙衍,早非是过往等闲指点江山,谈笑五灵为尊的青龙帝,如今的我,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是谁,如今的我挥袖即利剑,瞬及青芒刺破这厮咽喉,血光四溅,灵本无踪。。。
出手如此狠辣,决非我一贯作风,然今时今地,连云一役险峰成江海,我压不住腹内怒潮汹涌,手下灵息盛极,心中漠然无绪,此际我眼看那涉川属下诸将,无不惶恐拜伏,无不声声告饶,一时只冷笑道,“诸将何故如此惶恐?郡守犯上,尔等不劝止,不上禀,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尔等究竟该当何罪?!”
言出,不待任何人反应,我扬手青芒作冷龙,直将这一众兵士围缚绞杀,瞬及众人灵息湮灭,甚至连嚎哭都不及,而今时宫门外惨况如此,且莫提那虺己已然稳不住身形,惶恐大骇,就连一旁泗水郡王与镇海将军也不大惊失色,而我见此,微挑眉角,开口只冷声道,“众将无须惊慌,自古欺君之罪只有死,这涉川郡守驻防壅涉之南,明知前线有难,他非但放任战况,同族不援,致使壅涉嘉迎数十万战将惨死沙场,更甚者这厮包藏祸心,泱都作乱,简直罪无可赦!至于其属下将官,不知忠君明辨是非,更不知报国对敌疆场,统统都该死!”
一言怒斥,我回首冷看虺己,却说方才,这东海郡守本还有意死撑,如今他眼看涉川将官瞬及魂灭,不由得双腿发颤,抖抖索索跪伏于地,哼,身为一方重臣,却屡屡骑墙摇摆,不错,这些年来,我是从不曾重用过他,可是他这般心性处事,如何值得重用?
今时今地,我根本无暇与这虺己多作纠缠,当即只一甩袖斥道,“东海虺己,你罪虽不如涉川隶濂,但阳奉阴违,百年来看守亲王不利,又擅离驻地,见风使舵,你算什么封疆大吏?!今天,朕给你个机会,若是今时,你自裁于碧泱宫外,朕即放过你手下兵将,只判苦役,若是你胆敢为自己多辩驳一句,那涉川之死,即是你前车之鉴!”
千年为政,我从不敢夸口自己宽厚仁德,然今时看来,只怕这千年过往,我待他等施恩封赏,他等却当我好骗易诓,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此欺君之思,他等为臣子者竟也胆敢妄念?
虺己生来犹疑摇摆,如今我逼他自刎于宫门前,即是最大的惩戒,而一待东海郡守散灵受罚,回神来那东海属下无不叩首谢恩,既如此,他一众人等且先入天牢,待枢密院一一问讯后,再作发落。
如此,宫门前所有诸路兵马,无人再敢妄言骚乱,而我又一念连云战况,当下指令九婴率部壅涉增援,避水速至前线,至于泗水郡王,老郡王忠心耿耿我铭于内心,只是他年事已高,少时,这碧泱宫中腥风血雨,实不敢再劳碌郡王多见心烦。
兵马定后,我径往碧泱宫内前行,一路天水阁至锦澜殿,御林军与亲王近卫拼杀厮斗的痕迹尚未退去,血迹斑斑,灵息散乱,该死,若论实力,亲王近卫根本不是御林军对手,而今天之所以有这等结果,只怕是定域亲王亲临阵前,背水一搏。
一路的巍巍宫阁,粼粼水波,一草一木,一点一滴,如今在我看来,竟变得既熟悉又陌生,而我方才好容易稳定的思绪又开始翻覆如水波,目视九层网缚锦澜殿,回首千波环绕泊光阁,我恍惚自己是不是千年曾于此,为帝位所缚,是不是多少年后,我还将于此,继续这龙帝尊位,一成不变。。。
不知觉间已至水灵深处,却说今时,这偌大宫阁几至静无人息,而此处九渊下却如同宫门外,祭司群臣,内官侍卫,乱作一团,此际这汲月潭,本是我水族皇家禁地的汲月潭,道道游龙刻印形同虚设,该死的白龙溯上蹿下跳,简直不成体统!
龙溯借九渊水灵,拒群臣于外,甚至此刻我方步至此,他正威逼钦天监祭司为其加冕,今时这昔日禁地,非但内臣踏足,更甚者还有外族君王当场,如今之际,且不提枢密院诸臣大乱,也不提钦天监祭司无措,我只见龙溯强催水灵,擅动龙印,意欲自封为帝,而那七翼王澧水脱困后居然未返风神都,此际风微澜一步抢上,高声告诫众臣定域亲王作乱,澧水下我已脱困,少时必定回返。。。
七翼王到底年轻尚难辨轻重,他这般不顾自身安危,深入他族禁地,尚好今时我能顺利回返,可是万一,若我在途中有任何差池耽搁,哪怕是仅仅一时半刻,他这一国之主也有可能遭蒙大难,唉!
步至汲月潭口,远在高台上龙溯一眼见我现身,定域亲王当即大惊站定,这厮呆呆盯着我看,手足无措,而这之后,毫不夸张,至少半刻内无人出声,直至那七翼王回身一言大喜,直唤我道,“表哥!”
七翼王惊喜步至我身侧,而龙溯依旧立于高台,不言不动,至于群臣祭司,众人跪伏,一呼万岁后无人胆敢再动,哼,白龙溯,该死的白龙溯,今日这九渊之下,宗庙之前,我正要替列祖列宗,清理门户!
半刻,我与龙溯兄弟相视,我眉间森寒,满面冰霜,而龙溯只仿似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张口一言,结结巴巴,却朝我道,“皇兄,皇兄,你。。。,这帝位是舅父首肯的,国不可一日无君,你,反正你龙角不存,灵力俱丧。。。,皇兄。。。,壅涉关。。。,你想怎么样?!”
滑稽,事到如今,他居然问我想怎么样?莫非他还当我是前时离灯湖底,澧水之下百般无力青龙衍,任人欺侮之落难帝王?
闻龙溯一语,我连声冷笑,正是这厮又欲探手汲月潭旁龙印时,青芒一瞬,就听得亲王殿下厉声哀嚎,片刻龙溯不可置信抬起手臂,但见其腕上筋脉寸断,伤口深入骨血。。。
龙溯抬首望我,这厮面上惊惧惶恐几至不可言诉,他言出声颤,是不信,抑或是不敢相信,却问我道,“你,你的灵力,你的龙角?不可能,青龙角明明还在溯涵宫放着,这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恢复。。。,这怎么可能?!”
是吗?他从我头上生生拔出的青龙角还在溯涵宫放着?只怕是如今,那一对龙角早已化流光消散了?只怕是如今,我头顶上复生的一对龙角,浸渍了太多的龙血,只怕是现在,他逼得自己的亲哥哥。。。,他逼得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方才连云一役,如今再忆,我只觉自己已不像是自己,想那连云山脉,横亘东西,堪称五灵第一,其处灵场所镇,草木繁华,当初只因为羽帝一场火,就差点灵场闭塞,后患无穷,可是我,方才我催极盛水灵之力,我毁去了整个连云山,我,我青龙衍。。。,我何时会变得如此不管不顾,我何时竟会变得控制不住自己一身灵力?
突如其来的恐惧不安,突如其来的面前九渊变得极度不真实,按说我曾经在这汲月潭中布下逆天法阵,可是当时我想做什么?曾经的我到底想做什么?不对,方才自连云而返,我心中只怕龙溯会危及九渊法阵,可是这法阵,我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我怎么会突然都不记得了。。。?
一时晃神,头重如裹,而体内力量的奔涌,不停在加速我记忆的流失,遗忘,遗忘让我变得越来越漠然,甚至越来越暴戾,我这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