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雾蛟螭胆敢踏入水族一步,定斩不饶的么?怎么,今时你花这许多心思,自泗水一路追至东海,又将我绑来泱都,原来不是要斩我首级,却还要假意施恩?”
“你。。。!”
这老匹夫简直无药可救,今时我未动杀心,他却非要往刀口上撞,竟还有胆与我重提九幽旧事,而我当下气急,不由拍案大怒道,“螭,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朕之所以寻你回泱都,是有要事相询,若你还当自己是水族之人,你就老实告诉朕,那幽魔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怎么会落到龙池里去的?”
我一问怒色,而螭闻听当下敛眉,片刻他抬首连连讥笑,只又朝我道,“幽魔镜是个什么东西,我如何得知?今时五灵界形势大变,风起云涌,你龙帝陛下兴兵与灵兽长相争,那幽魔君主都能举一国之力相助,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你青龙帝开口问什么,他能不告诉你?”
什么意思?就此事我又并非不曾问过幽无邪,他若是能实言相告,那今时我又何必多此一问?
念此我不觉烦躁,当下起身,直又怒道,“太傅,你到底怎么回事?朕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哪处得罪过你,就算不提君臣之谊,单论你我师生一场,今时朕有事相询,你为何要如此百般刁难?”
话音落,螭不语,良久,我已然头疼,不抱任何希望,不想他却忽而冷冷道,“你放了那有翼族小亲王,我就告诉你。”
风微澜?
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太傅一心痴念泗水王妃,而今爱屋及乌,竟连人家的儿子俱要记挂在心,而我闻他此言初是一愣,回过神来只不觉失笑,果不其然,这段时日泗水姑母定是与他一处,也不知道听了这老匹夫多少微词,只当我将风微澜如何了,真真是叫人又好气又好笑。。。
一时间我轻笑不止,而螭见我态度古怪,不知又想起什么,竟是厉色朝我吼道,“龙衍,那有翼族澜亲王说什么也与你素有亲缘,他好歹算是你表弟,你到底将他如何了?”
笑话,我能将那澜亲王如何?我只不过是有心助他夺位罢了,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不帮也罢,而那风微澜更是莫名奇妙,甫一见面便对我百般敌意,莫非也是因为听了他几番诋毁,这才于五灵盟会挑衅于我?
不可救药,实在是不可救药。。。
此际我摇首轻叹,一时只冷淡答道,“风微澜贵为有翼族七殿下,又是朕的表弟,朕除却以礼相待,还能将他如何?”
“以礼相待?你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狠手,七道缚龙索囚困东海,何况是表弟?”,不想今时我话音方落,螭立时接口,而我闻他提及龙溯,正是开口欲语,却未料他一摆手当下又道,“龙衍,今天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傅不妨也实话告诉你,实在不是我看你不顺眼,实在是你自己行为不端,且莫提你年少时任性妄为,一眨眼就能闯下弥天大祸,就说如今,明明是你抢了龙溯的王妃,你怎么还有脸将他囚困东海?!”
我。。。,我抢了龙溯的王妃?我真是百口莫辩。。。
闻此我心下苦笑,想想如今鼎贞都已故去,那我又何必在这螭面前多言解释,片刻回神,我面露冷色,开口只朝他道,“朕之家务事不劳太傅心,至于那澜亲王一事,太傅也不必心,方才泗水姑母来过碧泱宫,朕已遣人送她去见澜亲王,少时她mǔ_zǐ二人相会,想往哪里去自会往哪里去,朕决不会阻拦,倒是太傅你,万般要记得泗水王妃身份,就算如今九翼王故去,她依然是有翼族贵妃,国母之尊,你这样不声不响将其带离风神都,若是牵累了她名节声誉,大为不妥,若是再牵累到我水族声名,那就莫要怪到时候朕会插手此事,不留情面。”
言至此,我已是仁至义尽,只盼他能将龙池一事实言相告,即放他与泗水王妃同去,不再追究前事种种,奈何太傅冥顽不灵,他反正是百般看我,百般不顺,而我此一言本在情理之中,实未料又有哪处触怒于他,此际这老匹夫一脸不甘,竟满腹怨气朝我道,“龙衍,你就知道说漂亮话,有翼族后妃?当初在九幽境,临别之际我求你接回泗水王妃,你答应的倒爽快,可是一转身就忘到了九霄云外,当时若非风神都形势艰难,我又怎会求龙溯相助,名不正言不顺将泗水王妃带回水族?”
事到如今,他竟还有脸责怪我不接回泗水王妃?他怎么不就想想若不是他串通外族,我何至于一再落难,那时候风神都形势不稳,泱都形势就稳了,我失足连云山,又被困莽原,几番周折好容易返抵泱都,还要拾谋反的亲弟弟,这一切的一切,这一切祸事都是拜他所赐!
一念至此,我面色愈冷,心下之怒愤明明已至极处,奈何不知因何,大约是自我落难,怒火每每无处可发,竟至于一时间连声冷笑,无话可说,而此际螭仍是一毫不以为自己有错,他当下抬首死死注目于我,却讥声道,“当初若不是你闯下的祸,你泗水姑母何至于嫁去风神都?就算我不是真龙之身,她不嫁给我,也不会嫁个荒yín无度的浪荡君王!”
他倒还越说越有理了?!不错,当初泗水姑母远嫁,的确是因我与九翼王之间一段祸事而起,可是族间联姻,原本是父皇在位时拟定,纵是我有万般不对,他既然身为一朝臣子,还贵为帝王之师,又怎可因此屡屡欺君犯上?简直无法无天!
话已至此,我心头怒火上涌,当下也管不得什么龙池,什么幽魔镜,一时暴喝道,“放肆!就算今时九翼王已不在人世,就算他真的好色喜yín,泗水姑母是他的后妃就是他的后妃,与你太傅螭又有何干?今天你什么话也不必多说,明日朕即召枢密院群臣合议,审判你叛国之罪,至于泗水王妃与那澜亲王,不日朕自会遣人送他们回风神都!”
言出我转身欲走,而螭片刻呆愣后,不惊不怒,竟是于我身后连声嗤笑道,“龙衍,想不到你对自己的姑母不见一分好,对那九翼王倒真不薄,他死了,你龙帝陛下还记挂着叫他的后妃为其守节,看来当初,那九翼王还真没白疼爱你一场,也不枉那多情君王想了你这数千年!”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陛下是真的很维护九翼王,有可能他自己都不太知道;
也许陛下的潜意识里,就会对太傅说,“九翼王哪处不好,至少比你好上不知道多少倍,泗水姑母嫁给他,不是也很幸福吗?至少人家还有一个儿子,你多什么事啊。。。”(==)
真的枢密院群臣合议,太傅筒子就要被凌迟处死了,猪头三啊,说几句漂亮话,你会死啊==
夺位(一)
“你这叫什么浑话?!九翼王是朕的长辈,你。。。!”
螭一语,我怒愤之余面上发烫,当下一甩袖直往殿外,只厉声唤道,“来人,将雾蛟螭押下天牢,择日斩首示众!”
枢密院与太傅一见,我真是气到跳脚,非但欲知之事半分未晓,还要受他这等窝囊气,实在是。。。,实在是。。。,不提也罢!
当日,我独坐于锦澜殿,心下思虑风神之乱,却说当今五灵局势,牵一发则动全身,那羽族与幽魔族俱处于休养生息之机,是友非敌,而我水族与灵兽族相持僵耗,灵兽族山高地广,国力强盛,唯一条致命难处,即是山道崎岖,交通不便,曾经多少年,灵兽族与我水族交好,壅涉嘉迎栈道贯联,互通有无,现如今战祸延绵,此道早已封闭,而灵兽族另一条交通要路则是与有翼族南向相连,商道密集,虽说此际风神都内乱,但商道未改,物流频繁,也难怪麒麟会有恃无恐。。。
而我如今所愿,只想风微澜能登上风灵尊位,日后相助一臂之力,也少去我水族多少年嘉迎关僵持久耗,奈何这小亲王心思难料,也不知有没有这般能耐,唉。。。,看他前时态度,还不若我早作打算,另谋他法。。。
我愈想愈是颓然,也不知今晨泗水王妃来访,与那小亲王一叙到底如何了,此际我一时起身,殿外闲步,烦恼之至不住叹息,算了算了,我还是去洗月轩看看吧。
自水羽联盟后,我频频驾临洗月轩,若是以往,锦鲤还在身侧,抑或是年少父亲训诫,只怕俱要责我耽于风花雪月,荒废政务,其实现在想起,以往纵有万般不快,又何曾比得过今时,即便是洗月轩品茶赏月,都不若从前,怡然畅快。。。
抵达洗月轩已是晚膳时分,此际琳琅殷勤侍奉左右,而那风微澜再见我,态度竟是大不同以往,虽说如今也未见他有如何谦逊知礼,但至少先前百般敌意全然尽消,至于泗水王妃,她与爱子久别重逢,喜悦之意溢于言表,此际一见我远处而来,姑母连声道谢,端的是客气非常。
而我见他mǔ_zǐ安好,本欲提及风灵尊位一事,奈何想想此事我也并非不曾说过,既然这小亲王不答我上下,那我今时又何苦再自作多情?一念至此,我不由颓然一笑,转身只吩咐琳琅备下晚膳,既是今日难得与姑母重逢,那就只叙亲情,不谈其他。
日暮下,洗月轩灯火明华,那少年亲王落座于我右手边,几番抬首将我上下打量,此际他视线如烈焰胶着于我身,竟叫我好一阵不自在,而我一旦回首,目光与其相交,他却又急急偏开,实在是不知所谓。。。
晚膳清淡,又因是家宴,只为我与姑母表弟一叙亲缘,故而不曾备酒,奈何席上好一番寡味,这小亲王就知道盯着我看,又不知在看些什么,而我那久未谋面的泗水姑母客气有加,拘束异常,好半晌,竟还是要我开口寻些话题,我当下略一摇首,只淡淡道,“姑母,现今风神都夺嫡之战已趋极处,日前朕听闻那三殿下、四殿下于风神殿大动干戈,只怕是谁能取下风神杖,这下一任有翼族族长就尘埃落定了。”
我此言出,与其说是讲给泗水王妃听,还不若说是讲给风微澜听,虽说我并不知晓那风神杖究竟何物,但想来也该是风灵信物,君权皇权之代表,若是今时,这小亲王还存有一丝夺嫡称王之心,想必他闻听此言,万般也不该无动于衷。
果不其然,我话音落泗水王妃不及作答,澜亲王当下惊色,连声直道,“什么,他们居然敢在风神殿放肆?风神杖是父王的权杖,谁也取不下的!”
原来如此,风神杖是九翼王遗物,大约还与风神祭奠关系非常,只不过风微澜此一语斩钉截铁,他为何就能这么肯定自己的兄长取不下风神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