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道(中)
幽无邪此一语我闻于耳中,初有一愣,片刻反应过来竟是忍不住连连失笑,却说自我落难辗转,短短十年历经过往,这荒唐事一而再,再而三,如今早是见怪不怪,想来若在从前,我闻得这幽魔君主满口暧昧之辞,必是大怒不解,但而今,除却哂笑,竟已然无所适从。。。
我一时低首,气急反笑,不觉竟是喃喃重复道,“哦,原来是你想念朕了。。。”
言出,幽魔君主眉间微愣,他半晌注目于我,好生意味难明,而我回神但觉尴尬恼怒,当下摇首,方欲再谈战事,实未料这厮竟仿似神游天外,此际他一手揽上我腰间,直贴于我面,柔声轻语道,“龙帝陛下怎一个尤物世间绝色,直叫本尊每每多见你一面,便愈觉你惑人尤甚从前。。。”
幽无邪言未毕,冰凉的唇摩挲于我面上,极尽亲昵,而我见此闻此心下大骇,当即往后退开数步之遥,一时间竟莫名生出些欲哭无泪之感,片刻,我再开口语辞不利,只知怒喝道,“幽无邪,这里是陌阳关,你说什么胡话!”
言出我面上难堪,止不住略略发烫,怎料及幽无邪见我如此窘态,竟笑得愈加开怀,他一时复落座酒案旁,却扬眉朝我道,“嗯,陌阳关的确不好,那我们不妨换个地方,再说这些胡话,好不好?”
。。。。!
简直叫我无话可说。。。
片刻僵持,我怒笑不知,直至不远处山梁上号角声起,益发逼近,也未见得这幽魔君主有一毫为所动,此际这厮依旧稳坐如泰山,竟一抬首闲闲朝我道,“龙衍,你知不知道本尊很是好奇,却说那灵兽长到底怎么得罪你了,竟叫你龙帝陛下气到亲临陌阳关,不惜发兵相助于我?若是本尊没记错的话,当初也是在这陌阳关,你龙帝陛下一口一声鼎华,亲热得很呢。。。”
幽无邪话音落,似讽刺还似调笑,直叫我面色涨红,尴尬至极,却说今时,且莫提当初麒麟包藏祸心,将我囚困莽原,百般玩弄,单论一月前鼎贞丧礼,那灵兽长当众侮辱于我,这口气。。。,简直是不堪再忆!
我念此恨极,不由得一甩袖怒声道,“幽魔君主,你无须再多废话,今天朕就问一句,说,你到底想不想要朕助你一臂之力?!”
话音落,幽无邪总算起戏谑,他起身了然一笑,只答我道,“想啊,当然想。。。”,而我闻此稍有心安,尚不及详论借道一事,却未料这厮面上表情古怪,竟又来讽刺我道,“那灵兽长擅修秘道,蚕食我幽魔领地,你龙帝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想当初五灵会盟时,本尊何止一次提请合议,希望你龙帝陛下做主,相助一臂之力,可惜啊,即便那时尚有羽帝一旁煽风点火,你青龙帝就是待那灵兽长亲厚非常,你当本尊说话是儿戏,可惜啊,可惜。。。”
却说这厮言语益发尖刻,他到底什么意思?
实话道来,当初泱都会盟,我助羽帝连云山润化,只想尽早恢复灵场灵脉,至于这秘道一事,倒不曾有心介入,其实以我之见,只要连云山灵场复,灵兽族与幽魔族互为平衡,互为牵制,秘道由他二族相争,于我族有利无害,谁曾想时至今日,我与麒麟刀兵相争,意借幽魔之力,当初的不作为倒成了这幽魔君主诟责于我的把柄?
思至此,我真是愤懑无从可诉,不知道该恼恨自己,还是该恼恨他人,只道麒麟心机深沉,灵兽族兵粮足已是难对付至极,不想幽无邪乖戾无常,幽魔族行事不定更叫人头大如斗,却说而今,是我有意相助他幽魔君主,他竟然不咸不淡,不痛不痒,莫非今时我要助他,还得求他不成?
简直该死,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不觉又是僵持,而幽无邪见我面色不善,自是得意非常,他复近前贴于我耳际,竟调笑道,“龙衍,若是本尊借道与你,让你水族兵自歧门东来陌阳,你要怎么感谢本尊?来,先让我亲一个。。。”
他说着一口舔吻于我耳廓,齿间使力,细细一咬,直叫我心惊之下怒火顿生,我当下气急冷笑,一挥袖抵于他胸膛,大喝道,“幽无邪,你可是认定了朕非帮你不成?今天朕不妨实话告诉你,朕不是不知道你幽魔不耐久战,此次兴兵强取陌阳关,并非意在此地为己用,你幽无邪无非是想将这秘道彻底毁损,但是你仔细动脑子想一想,那麒麟什么人,他处心积虑暗修栈道,又怎会因你毁去就轻易手?再说族间纷争,你若不与他重伤,他一旦缓过神来,难保不会再有蚕食之举,既然今时,你有机会合我水族之力,直取莽原,这可是你幽魔凌驾于灵兽之上的大好机会,又何乐而不为呢?”
我一番言辞直陈利害,奈何幽魔君主闻听后一笑不以为意,他摆手示意我稍安勿躁,竟朝我无赖道,“龙衍,你实在没必要与我谈多少大道理,反正我幽魔族也无所谓什么凌驾不凌驾,本尊只知道,今时你龙帝陛下意在借道陌阳,重伤灵兽长,那你我间不妨有话直说,本尊就要你龙帝陛下一句承诺,你到底能与我什么好处?”
“你。。。!”
幽无邪此一言,直叫我满腹愠怒发不出,多少斥责之语卡在喉咙口,半天回神,却只得冷声朝他道,“那你说,你要什么好处?”
我言出愤恨,咬牙切齿,不想这幽魔君主见此,竟是轻笑不答片语,他当下将我拽入怀中,冰凉的唇覆于我面上,低声呢喃道,“不急不急,先让本尊好好亲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从小幽一席话来看,当年,陛下对麒麟真的很不错
尽管当初是麒麟先起侵占之心,五灵会盟时,陛下就是不曾为小幽说句公道话,
唉,小幽筒子其实很醋,很委屈啊。。。
陛下举步维艰啊,冲动是魔鬼==
还有,借道一事,很麻烦,小幽有自己的立场,
如果真的让水族强兵自歧门而上,万一陛下打完麒麟,变卦,直取九幽。。。
身为幽魔君主,小幽也要考虑很多。。。
这件事很纠结,其实陛下心里有数,他这次注定又要杯具了==
借道(下)
“放肆!你当朕是什么人?!”
他言未尽,我面色通红,大怒难止,当下也无心再论战事,不由得一挥袖直往帐外,而幽无邪见此立随我身后,这厮一把扯过我衣袖,直唤道,“龙衍,你别走!”
片刻,我为幽无邪强硬拽回身来,一回首但见这厮眉间阴郁,他总算起调笑态度,冷冰冰道,“龙帝陛下既然亲临此处,又何必急于离开,今时多话不提,你不妨先随本尊往这陌阳关下秘道一探,再谈战事。”
他言辞正色,只仿似那秘道有异,而此际我虽有疑虑,但因心念战况,略作思忖后,却也不得不跟随其往。。。
我一时敛眉应下,面上愠意未消,谁料幽无邪见此竟是一声轻叹,好生不知所谓,片刻,我随他经由陌阳关山阶而下,几步回转,那半毁的秘道入口已然面前。其实当初,我落难身陷陌阳关大牢,这秘道倒也曾见过一二,只可惜那时候,我自连云山草木疏壤中叩开机关,方入其内即为灵麈发觉,不曾有机会窥得全貌。
而今时这秘道毁损十之**,幽魔君主立于入口处,一扬手撤去四围幽魔禁制,回身却阴沉朝我道,“龙衍,你可还记得起当初这陌阳关,本尊的右护法因替你化去血毒,化作一缕幽魔息,至今无迹无踪?”
血殇。。。
却说当初陌阳关大火,四族之首齐聚,唯我伤重几剩半条性命,那时候,若非血殇舍命相助,我必是落难一再落难,糟糕境地简直不堪设想,只是。。。,只是血殇为救我,化作灵息无踪,而这许多年来,我每每念起连云火海,总不由冷汗涔涔,对血殇之恩德无以为报,只能铭记他临去前,一句万年之约。。。
而今时我重临陌阳,一听得幽无邪提起血殇,不觉间竟是闪神,好半晌反应过来,只知微微颔首,却未料幽无邪见我此番神游之态,却是冷声一笑道,“当初九幽境灵息外泄,本尊遣血殇打探连云山秘道,谁料想他半路遇上你龙帝陛下,魂都丢到九重天外去了,这混账东西片语未及与本尊回报,就为你搭上了性命。。。”
幽无邪言语间益发冷笑不止,他一手将我拽入秘道,愈往其内,而我只见秘道内昏暗不明,足下残塌的石梁断壁比比皆是,一时又听得他冷冷道,“若不是此次本尊攻下陌阳关,巡查秘道时发现当年血殇留下的幽魔刻印,差点就要以为这秘道仅由山腹栈道所成,不足为惧,实未料麒麟祸心之大。。。”
幽魔君主言至此,故作停顿,他一时回首看我,眸光愈沉,却冷笑道,“龙衍,你知不知道,今时我幽魔族之所以守不住这陌阳关,又难以彻底毁去秘道,怪就怪你当初媚惑血殇,叫本尊失了先机!”
这厮什么意思?!
此际我听他一语,满腹疑虑顿成满腹怒火,尚不及反驳质问,不想又为他一把扣住手腕,幽魔君主身如鬼魅,腾挪间直带我愈往前行,我但觉耳边风声,也不知随他越过了多少残损机关屏障,只在极隐秘处回转,忽见得眼前光华粲然,数重灵壁后竟是极开阔的一道坦途,直往陌阳之南。。。
此道横径之宽,行军商旅俱不在话下,且莫提群山峻岭中小路根本就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即便是与临近莽原之官道通途相较,也不见逊色多少,此际我一见惊愕不已,脑中思虑,只怕麒麟下如此大力,根本就是想为灵兽族另辟交通,莫非他蚕食幽魔领土,竟是意欲经连云之北与嘉迎关贯通,再逼壅涉关,若果真如此,一旦他灵兽长成功,那我水族也难奈其何啊。。。
麒麟果然祸心之大。。。,真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