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龙涟性命危在旦夕,他竟然还平静依旧,“无解”二字轻飘飘脱口而出,直叫我心下怒火难抑,以至于手下催灵,青芒剑起,而北境长老见我心生杀意,更是不住摇首,片刻他冷笑道,“龙衍,方才于钦天监,若非你擅闯神殿,扰我作法,今时龙涟又怎会身中寒毒,她早离了人世,一了百了,有什么不好?”
“你!”
不想事到如今,他竟然还能说出这番冷漠至极之语,我怒过心下森寒,正欲抱起龙涟寻御医诊治,不想舅父大人忽而一步阻于我面前,开口只道,“龙衍,你莫要白功夫,这玄冰之毒不比普通寒毒,今时你纵是催灵换了她周身血脉,也解不得,除非。。。”
他言至此,见我满面焦急,当下也不卖关子,只冷声道,“除非你将她嫁去九天,九天阳炎之所,千年万年炎灵养护,续命也许不难。”
原来如此,说来说去他就是不让龙涟留在水族。。。
其实在我看来,依当今情势,三河公主嫁作羽后没有任何不好,只要她小公主愿意,我可以立时下诏遣人操办此事,与她多少嫁妆都没有问题,怕就怕这丫头死活不愿,又一番大闹,不过,今时不比从前,她既是身中玄冰之毒,纵是不愿意也得愿意了。。。,此际我脑中略略思考,回过神来忙将龙涟抱至卧房,稍作调息后再作打算。
片刻,我催灵以流水之力化去公主府内外,涟河上下一片冰寒,而北境长老久立于一旁,面色不明,难辨心意,他一时又是叹息,直朝我道,“龙衍,你要相信舅父,舅父不会害你的!”
也许他不会害我,可是今时,他却差点要将龙涟害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反正公主的归宿只有东海,不是九天,筒子们放心
解毒
我早无心再与北境长老言语,一时只知守候于龙涟身侧,此际小公主状态不稳,纵是我催灵替她打通血脉,水灵游走片刻不息,也丝毫减不去她体内寒毒深入,我正是忧急时,一众御医得令赶至,奈何他们一见得龙涟病况,竟还真俱是束手无策!
此际龙涟周身为玄冰毒所侵,蜷我怀中不住瑟瑟发抖,她神识不情,益发将我衣襟攥得死紧,开口断断续续道,“皇兄,怎么会。。。这么冷,我冷。。。,我快冻死了。。。”
我见她面色惨白,声息愈弱,真真是忧心若焚,一时想不出任何方法,若不然,现在就送她去九天,借阳炎之力抑止寒毒?此际一念九天,我方才想起今时羽帝尚停留泱都,他既然身为炎灵至尊,或许有办法解得此毒。。。
思及此,我当即遣亲卫去白沙驿邀羽帝前来公主府一见,只道有急事相求,而此刻日渐西沉,凉夜即至,龙涟因夜凉益发不安,一时愈往我怀中偎依,她言出已是满口乱语,当下不住唤我道,“皇兄,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不会的,涟儿,你再坚持一会儿,就坚持一会儿,马上就不冷了,听话,好么?”,此际我见龙涟灵脉已呈衰败之象,不由愈加催动真力使水灵漫溢其身,好容易方才吊住小公主一命,尚不敢有片刻喘息,万幸万幸羽帝来的迅疾,此际他随我族亲卫,已至公主府,卧房之外。
一时推门声起,凤百鸣疾步入内,他一见得我当即问道,“龙衍,到底怎么了?何事须孤王相助?”
此际我坐于卧榻旁,因环抱龙涟不便起身与他见礼,情急时开口只答,“百鸣兄,你快过来看看,龙涟她身中玄冰之毒,寒凉彻骨,不知你有没有办法可解?”
凤百鸣闻言近前,他行至榻旁,一手搭于龙涟腕上,尚不及查探明晰,我却已心急问道,“怎么样?”
羽帝一时敛眉,神色凝重,他当下只问我道,“玄冰之毒?可是你水族北境的深水寒毒?”
我听他一问,忙点头应答,而凤百鸣见此眉头愈皱,他略作思忖,开口却问我道,“龙衍,当初连云山孤王赠你的火琉璃,可是真被你毁了?”
只道他忽而问起火琉璃,莫非这火琉璃即是玄冰毒之解?可是,而今此物已不复存在,虽不是毁于我手,却也是毁了。
一时间前事涌于脑际,早知道今日会有这般事由,当初我又怎会听凭麒麟一手将火琉璃毁去,唉,这都是些什么事?莫非我大难不止,竟是指前事难断,屡生祸端?
我心中懊恼不堪,回过神来只答凤百鸣道,“火琉璃的确已经毁了,那这世上,还有没有其他方法可解玄冰毒?”
羽帝见我焦急不已,无奈摇首道,“龙衍,其实火琉璃也解不得玄冰毒,只不过三河公主若能将其佩于身侧,千年万年炎灵相融,续命而已,奈何而今火琉璃已毁,孤王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替代之物。。。”
凤百鸣言至此,我不觉将龙涟搂的愈紧,心中一念,只道当初她与龙溯年幼遭逢大难,我尚能救他二人性命,难不成今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公主命陨,束手无策么?
我一时抬首看向羽帝,急声直道,“百鸣兄,朕就止有这一个妹妹,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能够救她?要不,我这让她嫁给你,你马上就带她回九天,好不好?九天阳炎极盛,肯定能续她性命的,对不对?”
我一连串诸多问题,羽帝不及应答,而此际他听闻我欲将三河公主嫁作他妻,当即变了面色,开口只语焉不详道,“龙衍,孤王。。。,九天城阳炎之所不错。。。,唉,算了!”
我见他支支吾吾,几番欲言又止,不觉心下生疑,正欲出言问询,不想话未出口,羽帝却一咬牙朝我道,“龙衍,这玄冰之毒凶险异常,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而今三河公主血脉受侵,孤王的确可以催灵为她相融寒毒,但却无十成把握,一会儿若成功,自然最好,若失败,你可千万莫要怪我。。。”
闻他此言,我焦急下当即答道,“百鸣兄这是什么话,今时你肯出手救龙涟,我已是感激不尽,又怎会好歹不辨,责怪于你?你快些救救龙涟,快些救她。。。”
凤百鸣见我如此态度,略略颔首,他当下交代我好生护住龙涟血脉,使其体内灵息通路顺畅无阻,片刻,羽帝以掌心抵于龙涟心脉处,炎芒缓缓生起,丝丝浸入小公主脉络之中,初时炎灵尚温和,一度能与玄冰之毒相融,竟不排斥我注入其内的水灵灵息,尔后,炎灵愈盛,赤芒渐起,那玄冰毒为炎灵所逼,竟至于在小公主灵脉内窜流不息,龙涟一时忍受不住剧痛,不由失声哀呼,而我一听心惊,抬首再看丹凤额上大颗汗珠沁出,我知他正处于催灵关键时,当下一毫也不敢妄动,却只能紧紧揽住龙涟,静观其变。。。
炎灵愈来愈盛,而小公主灵脉荏弱,或许她根本承受不住寒毒与炎灵的双重打击,纵是今时,我能明白羽帝若不催化极盛之炎灵,这寒毒必是无解,可是如此凌厉炎火之力,龙涟她到底受不受得住啊?
许是此际,凤百鸣亦发觉龙涟脉息有异,奈何他又无法回前时所催之灵,一时竟朝我道,“龙衍,你往三河公主血脉中注入青光水灵,稳住她心脉,切记千万不要性急,慢慢来,慢慢顺着孤王引导而来,明白么?”
他话音落,我大惊失色,却说若是羽族之人身中玄冰毒,只须以极盛炎火力化去即可,奈何龙涟灵性属水,又因灵力不够不能避化玄冰,水灵一再相养,也许这毒素根本就不可能清除得尽,而羽帝此番救她,远不是我认为的以炎火力简单相逼,原来丹凤竟是想以炎灵做引,相融寒毒,尔后再叫我以水灵之力一同将其逼出小公主体外,诚然,这方法的确可行,可是此际,若我真依他所言,催青光水灵强逼寒毒,这水灵一时游走,难保不会反噬侵入丹凤血脉之中,而一旦青光水灵侵入丹凤血脉,他则必定身受重伤,这怎么行?这不行,万万不行。。。
我脑中几度闪回,反应过来不住摇头,一时只答羽帝道,“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你会受伤的!”
而凤百鸣见我不允,不由焦躁,他当下急急安慰我道,“龙衍,你听我的话,你只要记得小心催灵,孤王是不会受伤的。”
且道世人皆知水火相克,而青光水灵更是羽族克星,至于这水灵到底有多凌厉,决非是我自吹自擂,再说前时丹凤与我交手远不止一次,他并非不知其中利害,为何今时,他竟会不顾自身安危,于龙涟这般恩德。。。
我念此腹内繁杂,不觉稍有闪神,不想羽帝性躁,不过才是片刻时光,他已然不耐,一时竟朝我吼道,“龙衍,你还愣着作甚?你再不动手,你妹妹就只能等死了!”
此际我为他一吼,闪神间只得扣于龙涟手腕,催灵顺她灵脉而下,我小心翼翼掌控水灵尺度,尽量紧随,又不敢紧逼,实在是叫人揪心不已,好容易灵息于龙涟体内运行大小周天,随着她吐出一口淤血,寒毒已出,而我见此立时欲要止灵息,就怕水灵游窜,会有一丝侵入丹凤体内,不想此刻凤百鸣见我缓下灵息,却又急声道,“龙衍,别停下,今时只怕余毒未清,你集中力,相信我,我不会受伤的。”
不知何时,丹凤之言于我竟是如此可信,此际一片混乱中我依他所述,将龙涟体内余毒悉数清除,只在水灵即将过盛那一刻,急急止灵息。。。
其实,这一切止不过半刻时间,但于我竟仿似已然许久许久,好容易待我缓下神来,额上已满是大汗,我一时感受到龙涟脉象平稳,立时急声朝丹凤问道,“百鸣兄,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我话音方落,凤百鸣正是回纳灵息,片刻这羽帝陛下挑眉朝我一笑,一如既往自傲答道,“龙衍,你胡乱紧张些什么,难不成在你眼中,孤王就这么不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