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翼王好色爱美,五灵界人尽皆知,莫说他后宫佳丽三千,无一不妍姿媚态,单论有翼族境内各处行宫,诸般秀童美妾,更是不胜其数,纵已如此,这风痕尚不以为过,仍是广求美色,不论男女,无分尊卑,但凡其心中所好,莫不百计以求一yín。
其时,龙衍初抵风神都,恰逢九翼王兴致大发,便服出巡,于那都城繁华市所,风痕初一瞥青衣少年,不过只见得一剪侧影,但见其身姿挺秀,衣带随风,心下立时一动,忙欲移步往前,奈何那时龙衍急于寻找风带,脚下疾行,于各处停留不过片刻,而风痕一路追随,却仿似总也若即若离,如此几番,这九翼王端的是兴起万分,正如同被什么所撩拨,益发心痒难耐。
好容易于都城一角寻得龙衍止步流连,九翼王心中大喜,忙紧随其后,这才发现青衣少年行色匆匆,原是为了寻找风带,且道风带为有翼族不传之秘,寻常市井哪会轻易觅得,九翼王心中有数,他推门入得商铺,只见那店主贪欲难填,张口漫天要价,又见龙衍窘迫,正是将衣饰上颗颗明珠摘下。。。
却说那时的龙帝陛下真是年少,薄眉润唇,明眸皓齿,那一头青丝尚未及束冠,垂落于肩头倒仿似落于这九翼王心头,丝丝拨弄,而风痕又见他伸手腰间系带,一时目不转睛,脑中愈生绮念。
当然,龙衍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他只以为九翼王古道热肠,出言提点,虽是不信其所言专卖风带一说,倒也未觉他有何歹意,听得这话音刚落,倒不觉微微一笑,只道,“这位仁兄莫要说笑,若是真知晓宝物何处可求,还望明示。”
而九翼王见他言谈举止得体,不觉间便透出一股尊贵之气,现时又见得这云淡风轻一笑,顿觉自己先前宠幸诸美,纵再得其心意者,亦不如这面前少年一丝半毫,正是感叹间,愈发不愿放手,于是接下话头,却答道,“真是伤心啊,在下所言并无半分不实,不想小公子却不信,”他说着摇头苦笑,倒真是一副无奈心伤之态,尚不及龙衍反应,这九翼王话锋一转,却又继续道,“当然,小公子若是不信,大可在这风神都再多转几圈,若还是遍寻不及,不妨来城外碾风山找我。”
龙衍闻得此言,本是半信半疑,然而他于这翼王城已是几度查寻,的确未见半点风带踪迹,而太子殿下心中又怕太傅早归,若被发现自己擅离淮川,不了又是一顿严辞责罚,正是稍有犹疑,转念一想,却道,与其盲目耗时间,不若跟随风痕前去一探,若有自是大好,若无便只好下次再来找寻了。
而风痕不知龙衍心中所思,本以为他会拒绝,实未料此际青衣少年微微颦眉,略略思量后,竟是点头应允,一时间,这风流浪荡惯的九翼王心中大喜,竟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心下胡乱道,莫非自己的确与这青衣少年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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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碾风山本为有翼族皇家别苑所在,龙衍不知,而风痕就是那荒yín无度,恶名昭著的九翼王,他也不知,太子殿下糊里糊涂跟随到达,但见得眼前峰峦秀壑,曲水流觞,亭台楼阁巧,草木花卉灵疏,细品来,无一不透出丝丝雅致,处处却皆是别样风流。
龙衍心下暗暗赞叹,脚下随九翼王步入一处雅舍,举目望去,只见那半山处竹涛阵阵,秀荷亭亭,风痕正是抬手将一侧竹帘卷起,不想此际,太子殿下却不知何处而来的诗兴大发,张口径道,“翩翩秀荷风,六月卷帘栊”,而风痕听在耳中,心下愈发欢喜,他抬眼见青衣少年长身玉立,正是凭栏远眺,当即便和道,“楚楚清竹露,四时入旧梦”。
话音刚落,龙衍回首与这九翼王相视,片刻后,二人俱是一笑,太子殿下只道,“仁兄好雅兴,此处风致佳妙,世间难得一见,今时仁兄邀我前来,却是我莫大的幸运了。”
而九翼王初时见得青衣少年,但见他眉目疏朗间隐隐冷傲之气,只道这小公子必是不解风情,不想今时再见这一颦一笑,倒未料这亦是位风雅之士,性情中人,思及此,风痕心底愈发情动,奈何喜爱极了,这浪荡不堪的九翼王一时间竟颇生犹豫,生恐唐突美人。
却说步入竹舍之内,四壁清简,室内除却卧榻、几案,尚有一方琴台,不像帝王起居,倒仿似隐士寓所,而龙衍不知风痕身份,正是将他误认作哪处清修高人,本还有些警惕之意,此际却也益发放松,谈笑间不觉竟生出些一见如故之意。
且道这九翼王荒yín无度是真,然而他擅丹青,通音律,文采斐然亦是不假,此一番与龙衍谈诗论画,倒正与年少的龙帝陛下志趣相投,此际风痕挥手将悬于壁上一卷诗画取下,他见青衣少年注目良久,心下有意相赠,开口只问,“小公子可是喜爱这远山薄暮图?”
而龙衍本是微微颔首,蓦然却又笑道,“喜爱的确喜爱,奈何家父总以此为不务正业,时时怕我玩物丧志,只怕日后与此,倒也无缘。”
却说风痕初见青衣少年,且不论其举手投足间俱是尊贵之气,单论那衣纹系带上一十三枚东海明珠,便已知龙衍出身不凡,现时又听他提及父亲严厉,却只把玄龙帝当作哪位望子成龙的水族亲贵,一时摇头,这九翼王出口却道,“小公子莫怪我出言无状,令尊之意实不敢苟同,何谓玩物丧志?只道世间所有,能得一爱最美,忙忙碌碌为名利争斗,不争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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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衍身为水族皇储,平日里所习皆是帝王之道,听惯了文韬武略,治国良方,现时甫一听九翼王这番离经叛道之言,竟不觉面上微愣,片刻未语,然而他到底年少,世间事尚有许多不能解,此际太子殿下心中略略思忖,眉间倒益发透出些许茫然之色。
且论九翼王见惯风月,阅人无数,这灵界五族,诸般殊色,或妩媚妖娆,或清纯冷艳,他风痕哪一般不曾见得品得,不想此际,但见青衣少年薄眉微颦,神色迷惘,这九翼王端的是心神一荡,回过神来,不由在心中叹一声道,“这回我是活不成了。。。”
而龙衍不知九翼王心中所想,只将自己思绪稍稍理顺,反应过来,方才想起风带一事,抬首方欲询问,不料却见得风痕一脸痴迷之色,目光暧昧纠缠,实在是情意绵绵,如此这般,纵使太子殿下再年少不更事,却也有所察觉。
奈何龙衍懵懂,不知九翼王既生yín念,他一时只觉面上发烫,不由偏过头去,好半晌反应过来,开口忙问及风带,而九翼王正是欣赏太子殿下青涩羞怯之态,一听风带,忙唤来侍从,只不住道,“不急不急,本王这就命人去取。”
而龙衍听他自称本王,心下诧异,回首再见风痕衣饰华美,气度不凡,心中隐隐有些不妥预感,正是疑惑间,那侍从门外求见,却已是将风带取来。
风带究竟何物,世人大多不知,只知其汇聚风灵,得之便可御风神行,而事实上此物非凡,乃是有翼族贵族发丝所结,本为祭祀风神所用,偶尔有一流传世间,却成了世人竟相追逐的宝物。
此际龙衍面前玉匣罗列,那一旁侍儿得风痕授意,上前打开,匣启微风轻动,但见每一匣内俱是一道风带,或长或短,或窄或宽,无一不光夺目,熠熠照人,那九翼王近前随意抽取一道,握于手中把玩,只向龙衍笑言,“这里所有风带俱出于七翼之上,小公子若是喜欢,不妨悉数拿去。”
而龙衍初识风,虽不明白何谓七翼之上,但总知晓凡此道道,俱是不凡,太子殿下起身将袖中明珠置于玉匣之侧,张口却答,“无功不受禄,我与仁兄萍水相逢,怎可随意拿人财物,我此间止有这十数枚东海明珠,不知可换得一道?”
九翼王见龙衍正色相询,又见他取出明珠,忙一手拦下,“哎,小公子不必客气,若真是这一十三枚东海明珠,那我岂非要寻出一十三道风带付于你喽?”
而龙衍听得此言,依旧将那明珠放下,他抬首与九翼王相视,只答,“仁兄不必为难,这一十三枚明珠权当资,我只求一道便可。”
话音刚落,风痕微微眯起双目,直将龙衍上下打量,他见这少年非但形貌丽,更难得欲而不贪,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怎么好,九翼王心中大悦,一挥袖直将那匣盖悉数合上,又将明珠复还于龙衍,朗声笑道,“难得本王与小公子一见如故,明珠我不会你半颗,这风带你喜爱那一道,大可随意挑选,今晚略备薄酒,只希望小公子能赏脸,共本王再论书画,同品诗酒。。。”
番外之九翼王4
龙衍心念螭责罚,本欲婉言相据,奈何他少年心性,平素除却与白暨相交,并无半个谈话的伙伴,今时偶遇风痕,他见这九翼王诗词歌赋,诸般皆通,丹青音律,样样俱拿手,确是个真风雅之士,因而早有心结识,虽见得天色已暮,倒也未曾以为意,一时颔首,竟是应下邀约。
风痕大喜,心下欢欣兴奋溢于言表,按说他九翼王风灵至尊,这多年来最不缺便是美色,不想今时心跳如脱兔,倒仿似一夕间回去了情窦初开少年时,风痕想想愈觉不可思议,回首间又见龙衍眉目如画,身形风流,只恨不得立时将其揽于怀中,百般疼惜,轻怜蜜爱。
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酒是好酒,人是妙人,席间九翼王与年少的龙帝陛下相对,风痕见得青衣少年不过少饮几分,已是双颊飞红,眸光潋滟,言谈举止间稍带醉意,却更是撩人心弦。
九翼王不知觉便靠近身去,他柔声轻问龙衍,却道,“你我相识一场,到现在还不知小公子名讳,何方人氏。。。”
而龙衍不胜酒力,此际已有些醉态,听得这一问,当即便实话答道,“我姓龙,泱都人氏。。。”,然而话未及完,这太子殿下不知想起些什么,一时眉峰轻耸,却又道,“哦,不对,我现在不在泱都,仁兄日后有空,可到淮川寻我,只不过淮川冷寂,太傅严苛,既无美酒,又无雅乐,不过我有一位好友,仁兄一见,定会喜欢。。。”
而风痕见他朱唇轻启,喃喃絮语,哪还有心去听他说些什么,早已是神思不稳,心绪荡漾,这九翼王一手轻揽于龙衍肩头,却是低声道,“莫再多说了,本王只喜欢你。。。”
事实上,多年以后的龙帝陛下尚沾不得酒,莫说今时他年少量浅,一时昏沉,竟不觉九翼王举动有异,目光流转间,正是抿唇一笑,只道他不笑已是叫人移不开目光,这一笑直将风痕三魂七魄俱也勾去,九翼王端的是心旌神荡,一时情动,掌心轻抚于龙衍肩上,发丝缠绕于指尖,倒像是缕缕情丝,交叠缠绵。
风痕恶名在外,好色喜yín,然而一旦动情,他却最不愿唐突,今时正是将龙衍发丝把玩于手中,不想蓦然间,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