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您的老家在c省?”
君臣点头,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迟疑道,“现在就去吗?这个点可能买不到机票和高铁票了……”
“那就坐火车去。”贺白把乐谱和旧照片放到他手里,微笑,“在您父母送你离开家乡去求学的那个年代,机场只有几个主要的城市才有,高铁站也还没有建起来。当年你是坐着火车离开父母的,那么现在,你何不再坐着火车回到你父母身边去?”
手里一重,君臣低头,愣愣看着放在乐谱上的旧照片。
或许是被贺白的话语感染,或许是创作专辑时积压的感情终于到了临界点,更或许是逃避太久,懦弱的他终于找到了正视这些年深埋在心里的那些痛苦和愧疚的机会,不愿意放弃……
“好。”他点头,手慢慢紧,抬头看向贺白,眼眶隐有些发红,“我们坐火车回去,我要去看他们。”
两人想到就做,一个抛下工作室的工作,一个选择性遗忘第二天还有课的事情,驱车前往火车站,在夜幕来临时终于坐上了前往c省的火车。
火车很慢,坐起来很受罪,但对君臣来说,这几个小时却是他这些年来心灵最平静的时刻。
他随身带着那些乐谱和老照片,见车厢人很少,便干脆找了个更清净的角落,细细跟贺白讲起了那些过去。
贺白专心听着,时不时抓拍一张,做一个完美的聆听者和记录者。
火车之后是出租车,出租车之后是步行,君臣特地绕路去买了束鲜花,走到山下时却又嫌弃这些心培养的鲜花太刻板,母亲不会喜欢,把花给了贺白后开始摘路边的野花,笨拙的把它们束了一束。
破晓时分,两人终于磕磕绊绊的来到了相依在山腰处的两个坟包附近。坟包应该是有请人专门打理,周围没有杂草,看起来很规整很干净。
君臣在十步外停下,小心整了整身上已经有些发皱的衬衣,又理了理头发,带着花小心上前。
贺白识趣停步,环顾一下周围,小心找了个听不到君臣说话的位置,安静等待。
山间清晨有雾,草叶上带着露水,奔波一夜的君臣此时没了平时的光鲜亮丽,反而有些狼狈,但这是他最真实的样子,在父母面前最真实的样子。
他低头站在墓碑前,小声说着什么,手里的花束始终握着,不知为何并没有放下。
太阳渐渐升起,雾气开始消散,在第一缕阳光冲破浓雾照到墓碑上时,已经停下话头许久的君臣终于弯腰,小心将花束放在了君母的墓碑前。
咔擦。
画面定格。
此时在墓碑前弯腰献花的君臣似乎和旧照片里摘花的美丽妇人重叠了身影,两人一个为了满足儿子的想念心装扮出境,一个因为想念父母,顾不得在意形象,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见他们。
一切都是因为爱。
晨风起,贺白放下相机,把手里君臣递过来的娇嫩鲜花放到草地上,后退两步趴到地上,透过鲜花的缝隙,拍下了君臣在墓碑前坐下,拿出口琴专心吹奏的模样。
下山时已经是中午时分,贺白举着手机被室友一顿臭骂,君臣也接到了助理的夺命连环call,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说什么,果断赶赴机场,买票回b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