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哲摘掉墨镜后露出的微红眼圈,安西羽撇了撇嘴,这效果拍今天这场戏连化妆都省了,不过您老还哭得出来吗?想到这,安西羽从椅子下面摸出了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多补充点水分备用。”
苏哲倒也不废话,接过水拧开就喝,转头功夫就500ml下肚。安西羽瞅了一眼,转手又摸出一瓶,“今天拍啥你也知道,我就不跟你说戏了,自己酝酿下,早拍完早工。”
这场戏确实用不着安西羽说什么,盯着那满满一浴缸的水和面盆上闪着银光的小刀片,苏哲的情绪根本都用不着酝酿。
随着安导的“action.”,聂广程开始好像进行某项神圣仪式般刮胡子,洗脸,对着镜子把自己打量一番,然后套上了雪白的衬衫,一个扣子接一个扣子的系上,最后还不忘一领子。拿起刀片的时候,那种骨节泛着青色的手有一丝轻微的抖动,但很快平定下来,摆出了它该有的姿势。
闪亮的刀锋和纤细的手腕间似乎有着某种魔法般的微妙引力,毫米时,伴随着一声抽气,二者又迅速的分离开来。
聂广程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折射出点点微光。白色衬衫下渐渐显出胸腔的起伏,可任凭他竭力调整呼吸,那只拿着刀片的手只抖得越发激烈。
咬紧牙齿闭上眼睛,腮部绷紧的咬肌和眼皮上突起的血管都加入了这场最后的抗争,仿佛只要憋住一口气,用力的割下去,一切都会回归最初的美丽。
可是聂广程最终还是失败了,瘫软的身体从马桶上滑下来,他不仅弄皱的自己仔细熨烫的白色衬衫,悲怆的哭号也让他的脸变得扭曲。他怕死,即便碎了心的他已经不知道生为何物,他依然没有亲手结束自己生命追随张远而去的勇气。
张远,你能原谅我吗?你知道的,我生来懦弱……
看着监视器里的回放,安西羽不得不承认,这一幕,苏哲的表演堪称惊艳,他把聂广程爱与懦弱的生死矛盾刻画得淋漓尽致。而且安西羽也认定,这不是什么所谓的本色演出,因为他觉得,如果苏哲把自己完全代入进角色里,他更有可能毫不犹豫的割下去。
看了眼顶着浴巾坐在浴缸边的苏哲,安西羽抓起喇叭喊了声,“别在那蹲着了,过来看看,这条拍得不错。”
嘀嗒,那个身影没有一丝移动。嘀嗒,灯光师的表情开始变得惊悚。嘀嗒,安西羽扔掉手中的喇叭大步奔过去,掀开浴巾,地上已是一滩鲜红。
苏哲被安西羽从血泊中薅起来时依然保持着模糊的意识,即便那大块头用熊掌啪啪啪连扇了他三巴掌,依然没有把他扇晕。割腕原来就是这么个感觉,疼并没有想象中的强烈,只是声音画面都像隔了层毛玻璃般变得模糊遥远。但与之相反的,有一个声音却慢慢靠近变得越来越清晰,苏哲力听了半天,才分辨出,那个好像自行车跑慢气的动静应该是自己的手脖子还在拼命的往外滋血。大家就算不知道他血气旺,难道连点基本的医疗常识都没有吗?难道就不能找个卫生棉什么的给他压着点?
好不容易被人七手八脚抬上了救护车,护士立刻贴心的给他盖了条毛毯,可是护士大姐,有那个盯着人家脸看的时间,您能不能再细心一点?您难道没发现衬衫是湿的吗?没错,您可以放心脱,只要您不拍照,绝不,所以您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