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过赴宴中稍作停留,此时陆昭寒催促下付永成便冷冷瞥了唐宁杰一眼,两人便离开了。
这似乎不过一场意外,谁都不该放在心上。唐宁杰看着两人带着随从又匆匆走了,叹了口气。低头看着雪中冰冷的毛笔,唐宁杰抿了抿干裂的唇畔,低身拾起。
耳边突然听到一声清冷的声音,从前头传来,“画得不错。”
唐宁杰动作一顿,拧着眉抬头看,两人已走远,那名神情冷淡的少年不知是侧头与另一名少年说话,还是回望了他一眼。
“哪里好看了?”听到陆昭寒如此评价,付永成反驳道:“不过是个穷书生,怎么画也画不出来什么。你方才看出来没有,这人连点正经墨水砚台都没有,拿的不过是些破烂玩意!”
唐宁杰的确穷得什么都买不起,所谓的墨水恐怕既是他在外头用花草磨炼出来的。可即便如此,唐宁杰仍以这般条件练了二十多年的画,直到他被选为宫廷画师后,仍偶尔选用自己用花草磨制而成的墨水,以此做出了惊艳世人的不少名作……
不过虽然今后他将颇有成就,但此时唐宁杰的确算不得什么。于是对于付永成的话,他也不反驳。
今日两人出门,便是有场富家子弟的一场酒席。
酒席定在红鸯楼,乃京师有名的酒楼之一。
办宴的主人家是兵部侍郎长子潘荣,与付永成算是发小,穿着一条裤裆长大的。
今年潘荣即将成婚,成婚即离入朝就职不远,故而这年来少与唐宁杰在外厮混,陆昭寒还是第一回见他。
潘荣婚前办场兄弟相聚的酒席,付永成焉有不去的道理?于是他带上了陆昭寒,欲将陆昭寒也介绍给潘荣一番。
不料两人到时,里头正拼酒拼得火热,一群人喝得脸红脖子粗,喝得醉山颓倒。
一群人正说到付永成。这些人都是群纨绔子弟,此时说的话题也并不是什么好话题。
两人接近隔间,便听到一个年长的声音说道:“你是没见过,那人生得可真是美,眼儿长得媚,却又冷冷淡淡的,像是冒着仙气儿似的!付大头就喜欢这种看着干净的!”他打了个酒嗝,接着道:“付大头整日带着他,说是兄弟,但谁心里不清楚啊?”
潘荣正一手揽着个年轻的公子哥,两人概是醉得忘了场合,潘荣手揽着少年腰肢,两人举止亲密。他还颇感兴趣地追问了一句:“那姓陆的真的长得那么好看,比过了胡大美人儿?”
“那是!那身段儿也是兄弟们心里痒痒的,胡大美人虽说名满京城,在付大头那儿,恐怕还不如人家一根手指头!”
他话音落下,里头的人都会意地笑了,那笑声落到潘荣耳里,就跟有人拿臭鞋往他背上踩似的。
付永成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待听到‘姓陆’两个组脸色便唰的黑如锅底。
他咬了咬牙,上前一脚踢开隔间的大门,进去对那正说话的男人就是一脚!
那男人被踢得直接在地上翻了身子,酒杯砸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酒桌颠了颠,几碟酒菜啪嚓地摔到了地上。
隔间突然静了,众人皆是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