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的臂弯里挣扎,双眼烧成黑烬,那剧痛生生扒开脏腑跟灵魂。她怎能这样?仅仅十多天前,她还说他是她的好孩子,仅仅十多天前,他还答应月底回去看她,她怎能就这样不负责任地,不近情理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疯了?!
“小遥!”简明抱住他着急地说:“你这样昏头昏脑跑回去有用吗?”穆遥癫狂的模样让人心惊。
“放开我,”男孩红着眼睛拼命往门口挣,一头撞到简明下巴上:“放开我!放开我!混蛋!”
“你给我站住!”简明大喝一声:“你是要回去给她尸吗?还是想陪她一起崩溃?”
男孩蓦然怔住,呆立良久,忽然脱力,嗓子干哑嘶涩:“简……简……”他像被一刀砍断的树棍,颓然栽进简明怀里:“我该……怎么办……”
“听话,听话,深呼吸,”简明抱紧男孩:“先冷静下来,把具体情况告诉我。”
穆遥压紧供血不足、痉挛抽搐的心脏,复述了一遍电话内容:“简……她竟然疯了……疯了……她还会……死……”男孩直着眼睛喃喃絮语。
“我国对贩卖、运输毒品罪,一向从重量刑,再加上拒捕、袭警,情况是不大好,”简明凝视着怀里青白如鬼的男孩,空洞的眼神如同被摄走了魂魄:“但法律不外人情,你先别着急。”
“我现在要回去看她。”穆遥说着又要跳起来,他根本坐不下去,一刻也无法平静。
“你听我说!”简明制住他:“你现在跑回去探访个十来分钟能解决什么?你知道车次吗?去了车站就能上车了?”
“简……道理谁都懂,可她是我母亲,”穆遥捂着脸呻吟,内心一片空茫:“我怎能不着急?我不是你,我拿不出你的冷静。”
“明天,”简明抚着他的脊背:“给我一点时间安排,明天上午我陪你一起回去。”他的声线平稳而低沉,充满奇异的安抚力。
穆遥僵紧的关节,仿佛听从催眠般松弛下来,闭着眼睛被男人进怀里。对方温热的胸膛伴随着话语轻微振动:“任何事情都有转圜余地,哪怕证据确凿,还有律师的巧舌如簧。而且,你母亲的病症也对案情有利。”简明托起男孩苍白的脸颊:“小遥,听话,无头苍蝇一样乱冲乱撞只会坏事。”
男孩怔怔盯着他看,像个稚龄的幼童:“她会死吗?”
“不会,甚至……不用坐牢。”简明的眼睛像远山之巅幽深沉静的湖泊,安宁的,静谧的,慰籍着男孩焦灼的神经,语气如清风般徐缓温柔,含义明确肯定:“所谓犯罪实施过程神正常,这个判定商磋余地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