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遥瞬间清醒过来:“我没想过这个。”
“我信……”穆鹞依轻笑着说。
床头闹钟的绿色荧光,照出时针指向4点:“怎么还没休息?”穆遥掀开被子坐起来,才发现刚才睡出一身腻汗,单薄的睡衣裸在空气里,贴着背心隐隐发凉。
“雨太大了……”,穆鹞依的声音夹着杂乱的雨点,模糊不清:“穆遥,你说这世上有鬼魂吗?”
“当然没有。”穆遥拧着眉:“你怎么了?”
“没怎么,”穆鹞依声音大了点:“这房子太旧了,到处都是过去的影子。晚上睡醒,总能看见我妈妈坐在对面房顶上看着我哭。”
“怎么可能,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即使她答应放手,仍旧是不好受的吧:“你要不找个地方旅游,到处走走看看,换个环境放松一下吧?s城现在的天气,肯定潮湿得难受,晚上睡不好,神不济,就容易想东想西。”外婆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就入土为安了,怎么可能坐在对面屋顶上?
“不想去……穆遥,还记得小时候你到前面的水塘里放纸船吗?”穆鹞依的声音突然明快起来。
“记得,”穆遥笑道:“6、7岁的时候吧?把你的信纸全扯下来折了飞机和纸船,一架架沉进水塘里,呵呵,还挨了你一顿打,”他搜索着那些记忆的残片:“好像从那以后,你就禁止我到那口水塘边,不过我总会趁你不在悄悄溜去。”
“呵呵,”穆鹞依也笑着说:“其实那天打你是因为我害怕,那水塘里刚淹死过一个小孩,我怕你也掉进去。”
“……是吗。”穆遥微笑,可是她从未对他说过。
“还有,”穆鹞依絮絮地说:“你上小学的时候,有年秋天,我带你去野炊……”
“嗯,记得,我们什么都带了,就是忘了带锅。”穆遥想起那次恼人又愉快的短途旅行,那满山夺目的黄叶翩翩,褥子般松软芜杂的长草,那只探头探脑的,憨憨的野兔。
“呵呵,如果时间停在那一刻多好……”穆鹞依轻笑着说:“过去,s城的秋季好像没那么多雨水。”
“记忆总是选择性的,那时,我们都算愉快吧……”穆遥仰起脸,轻声说。
“小遥,你是我的好孩子。”穆鹞依带着鼻音喃喃道。
“嗯,呵呵。”穆遥抿紧唇,眼睛渐渐湿润。
“如果月底能抽空,回来看看我吧,你放心,只是年纪大了,怕寂寞。”穆鹞依挂断之前对穆遥说。
“好……”穆遥放下电话,翻出套干净的睡衣换上。
她有时走出很远,刹车却又快又灵,当他以为她会纠缠不休的时候,她完全销声匿迹,而一旦出现,他便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虽然他和她都了解,女人永远无法得到她一手创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