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用手撑住自己的下巴,就那样沉沉的坐着,像是想了很多,又想什么都没想。
他沉思的样子很好看,猫似的眼窝有些深,这下微垂着,眼角的线条拉长,有种凌厉的美感。
这段时间,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又虚幻,仿佛一个不稳当,就会坠入悬崖。这种恍然,从某些事被人揭露在他面前让他选择开始,就不断的在心里加剧。
心里的疲惫远比身体上的要多,做了那个决定,说了那句话后,即便是现在,脑海里都有两个声音在不断进行争辩。
【这是对的。社长就在盯着,对于现在这种状况,除了那种别无选择。】【不,你明明可以选择坦白的。】【别搞笑了,就算摊开来讲又怎么样?两个男人手拉手面对世人目光来表达自己的坚贞不渝?你以为在演电视剧吗?】【那也不需要…】【不,演戏是没有用的,除了让社长和那几个已经盯上的记者真的相信,你只能这么做。】做戏,从来都是认真才行的。而这场戏,一定要一个人不知情,才能足够的真实。
不,在他的导演下,这已经是真实的了不是吗?
他和权志龙,不再是恋人的真实。
而这个真实,起码让社长那边稳住了。
而那些窥探的臭虫,也该消停了吧。
辛米平复心底那股失控的躁动后,再抬起眼,泛红的眼角衬的眼底那抹挣扎痛苦更加触目惊心。
那种隐忍而又绝对狠戾色。
那两个声音还在脑中不断进行的争辩,像是执着的要做出一个最正确的方法,可是,哪个方法又是完全正确的呢。
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答案。
在在社长警告的告诉他已经有记者注意到他们时,在他沉着脸说出父亲还有权父的名字时,在他一遍遍的“你们这是错误的,现在还来得及回头,你知道该怎么做吧?不然我会采取措施。”话里,他得出的,只有他应该妥协的低头。
虽然有些矫情,但与其搞的两个人像被拆散一样再见面还要露出痛苦的神情,不如像现在这样,看着他冰冷疏离的态度更好些。
自作自受,从做出这个决定后来辛米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那天在汉江边,权志龙的每一个表情,都在这几天无孔不入的窜进脑袋回放。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唇色都苍白了,本是笑意宠溺的眼里全是祈求和脆弱,却那样被自己抛下了。
甩了甩头,辛米使劲的睁着眼睛,只觉随着那不断缓慢回放的场景脑袋产生的眩晕也越来越强。
脑袋里也越来越吵。
烦死了。
吵死了。
反正都这样,
都已经这样了。
辛米的手在口袋里摸索着手机拿到面前,按开屏幕,屏幕亮起的一瞬间,两张大大的笑脸印入辛米眼里,深灰色的眼里闪过一丝情绪,辛米点开通讯录按下一个号码,等那边接通,这时门铃却忽然响了起来。
忽然心疯狂的跳动了起来,辛米挂掉电话,去打开门…
安曲恒疑惑的看着辛米,发现他眼里有什么明明灭灭,最后归于寂静:“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没什么。”辛米回道。
安曲恒愣了一下,接着把权志龙的话转述了一遍,最后他看着辛米的脸色,又问了句“你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样?”
辛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接着看着安曲恒,眼睛眯了起来缓缓道:“噢,哥,好像有点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