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麻烦大少爷你了,都不知该怎么感谢才好。”
“‘不知道’?”叶鲲眯眼。
当然听得懂那语气是什么意思,童雁翎一阵脸红,但抱着他的男人却不知是不是在安抚他一样,并没有接着说故意逗弄他的话,只是抱着他,过了一会儿,才用有点命令似的语气在他耳根低喃。
“觉得欠我的,你就拿这辈子好好还债吧。”
低沉的嗓音,说着那样的话,童雁翎听得浑身都热起来,心跳快得不行,但手,却还是抱住了对方的肩膀。
他觉得踏实。
叶鲲的存在,让他觉得身后有依靠。说起来,也真是奇怪,明明最开始那么冷峻,那么巧取豪夺的叶家大少爷,在不到一年之后,却成了他心里最热的地方住着的人。他觉得叶鲲是一座雪山,远远望去,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然而在终年的积雪和雄壮的山脉掩盖之下,藏在山体之中的,则全是滚烫的熔岩。
起初,他只是个受困于山中的人,后来,却发现了山的秘密。
只能说机缘凑巧吧……是老天给了他一个看起来最不可能跟他有什么结果的人。这个人可以跟他做伴儿,可以给他慰藉,可以成为他的寄托。
童家出事后的第三天,童母在儿子陪护下,上了开往南京的火车。
前一天,童雁翎给南京那边打了电话,简要讲了整个经过,告诉弟弟做一下照顾母亲的准备。
虽说不敢相信,更愤恨不已父亲的所作所为,听说母亲要来,从小就跟童夫人最亲的弟弟还是高兴得很。买了新的床铺摆在有阳光的窗边,准备好干净的被褥,还有一系列的生活用品,又在床旁边拉了钢丝,挂了布帘之后,他请了半天假,去火车站接人了。
明明已是秋天,却还闷热未退的南京,母亲是第一次来,两个儿子帮她安顿好,三人一起吃了饭,天黑下来之前,童雁翎准备启程回京了。
“哥,我想多陪陪妈,怕她孤单,就不送你去车站了。”童雁声拉着他的手,把自己提前买好的一大包南京特产交给哥哥,“你路上千万小心,到了就马上给我消息。”
“好,不用担心。”对弟弟笑笑,童雁翎接过东西,又交代了几句好好照顾妈,好好照顾自己,便咬着牙,迈开步子,转身离开了。
他去了车站,上了回程的火车,一路无言。
母亲安顿好了,弟弟会照顾,他以后多汇些钱过去也就是了。
父亲这边,该怎么办?恐怕,需要先静置冷却一段时间,才有办法正常交谈。那就先冷却着吧,反正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不出别的招数来让自己面带微笑原谅那个在他心里道貌岸然了将近三十年的人。
还有,就是叶龙。
那个孩子,又该怎么办?叶鲲是肯定有办法找到他的,那找到之后呢?如果他没有住处没有工作,难道就要把他接到家里来?他童雁翎有这么宽宏大量吗?是,圣人们都说要善待他人,要笑面世道对自己的不公,可圣人们真遇到不公时,真的做到笑面了吗?就算他学着笑面了,那笑里藏着的泪,泪里藏着的苦痛与愤恨,难道不会把他的本心出卖个彻底吗?
笑面?他这是想骗谁呢……
一路上,童雁翎心里不平静,回到家,是第二天傍晚,金嫂刚好做了饭,招呼他快点洗洗就来吃。
去堂屋看了一眼坐在太师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