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早死了。是被柳王那只肥猪赐死的。只不过当时我们不知道而已。后来我娘殉情,我弟弟出走,家道中落。那时候我被困在暗卫里,毫不知情。后来他们派我来刺杀你,估计就是想着能杀了你最好,杀不了你正好让你解决了我。你放我走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他咬咬牙,表情平静。“不,现在想来,派我来的,应该是荣华公主。那条毒蛇……就是她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不止你们一家。”我淡淡地说,“那女人实在是厉害。也够狠。”
“那女人的儿子也一样!”可言冲口而出,立刻又后悔地看着我。
“没事。”我笑笑。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凌静又监视我们的?”可言撑着船,我坐在船头,看着他健康的肤色被月光镀上一层银白。
“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笑着反问。
“嘿嘿,保密。”他抓抓头,“要是说出来,比你晚,就太丢人了。”到了对岸,他跳下船舷,朝我一伸手:“下来吧!”我握着他的手,也跳下船舷。
“果然是北方长大的。不怎么会水。”可言颇为得意:“以后教你玩‘游船’,还有‘打渔叉’什么的,你会游泳吗?”
我笑笑,摇摇头。
“不会游泳就太可惜了。现在是秋天,等夏天……”可言突然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等夏天……”
夜风很凉。河水的声音流淌过来,清冽异常。可言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
“我怕是等不到夏天了呢……”我轻笑。
“没关系。我还是照样可以教你。”可言扔了手里的船蒿,抓着我一路飞奔,口中骂道:“可恶!凌静又到底按了多少人!”
“现在大约只有三个人。后续的没跟上。”我说。
夜色浓重,可言天青色的外袍被染得像是墨一般浓重。他左手一带,把我往边上一推,右手五指间金光一点,瞬间拉开极细的金丝般微弱尖利地撕开空气向后一闪,那三人无生无息地倒下。
“这是‘金雨流星’?”我略略一惊,可言却不太好意思:“没练成呢,真正的金雨流星,应该是‘骤雨来袭,天网地罗’呢。”
金雨流星。相传是千百年来暗器的巅峰,练成的人几乎没有。不光需要深厚的内力,还要有绝对冷静的心神,以及可隔雾取花的上好眼力。百年前净水主人曾经一展绝技,一时之间百星齐发,光芒璀璨交织,如罗如网,尖利准。当时上千人追杀他,他金雨一行,方圆十丈之内,竟无一人生还。有人说,那指尖大小的飞钉,仿佛得了令般,一枚可以连着三五个人破吼而过,甚是惨烈。
不过,净水主人也因为内力消耗过大过猛,不久便辞世了。
“你练这个?”我们来到城镇边缘,找到了一处废弃的破屋,暂时落脚。
“上次看见你的飞扇了……为了能和你比肩而立,我想只有这个了。”可言捡了些干净稻草铺在地上,靠着墙坐下来,冲我招招手。
“干什么?”我疑惑。
“废话,当然是睡觉啊。你过来,靠着我。”
有点怪。我坐在稻草上,可言脱下外袍,盖在我身上,搂着我,仿佛很高兴似的,“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我在他怀里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说实话两个身量相差无几的大男人抱在一起未必会很舒服了。可是很温暖。非常温暖。可言轻轻拍拍我,“别胡思乱想的,快睡。”我皱眉道:“我没……”
一阵深深的倦意袭来。感觉的可言似乎实在轻轻抚摸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