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爷,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愁成这个样子?”我抬眼看看,是老掌柜。小酒馆里没什么人,生意很冷清。我苦笑,“没有啊,您怎么这么说。”
“公子,来酒馆喝酒的,要么是很得意的,要么是很失意的,这两种人都是一喝就倒。倒了好,一醉解千愁么。不过,也有怎么喝都不醉的,那是心里心事太多,顶在心里了。”
“啊?”我不解。
“这心啊,不久拳头大么?事情装多了,顶着,它能不疼么?”老掌柜笑笑,摇摇头,“公子爷,你年纪轻轻,气度衣着不凡,言行举止一看就是出身豪门贵族的大家少爷,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么?”
我捏捏额角。沉默。
“人啊,最重要的是要知足哦。”老掌柜在我对面,慢慢品着一盅酒。“年纪轻的时候,看天下都小。老了老了,发现,世界不就在自己的屋子里么,有个老太婆给你洗衣服做饭,和你拌拌嘴,等你回家……”
我趴在桌上,用指头下意识地站着酒在桌子上写字。听到最后,忽然想到,满脸皱纹没剩几颗牙的以暖缩在门口等我回家的样子。突然笑出来。
“丫……头?”老掌柜眯着眼睛念,“公子爷,这是你心里的人么?”
一盆冷水,突然就砸了下来。
我站起来,掏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眼前一阵发晕。
刚才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不是丫头。我恍恍惚惚地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心,原来只有拳头大么。所以才会痛啊。
诶?眼前这人是谁啊。怎么一脸惊慌?果然……还是醉了么……我没有多想,眼前一黑。
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床上。心里苦笑,这辈子头一次这么失态。月柔用棉巾轻轻擦拭我的脸,见我醒了,眼睛弯了弯。“死小孩,没事充什么大人?还给我学会喝酒了……你知道以暖多担心么?你这么大的个子,亏他能架得动……”以暖跪在床边,两只小手笼着我的手,睡得正香。
“他……跪了一夜?”我皱着眉问月柔。月柔放好棉巾,给我掖了掖被角,“这孩子说什么也要守着你,不肯离开。我也没有办法啊。”以暖眨眨眼睛,见我醒了,高兴极了。
“少爷,昨天您喝那么多做什么?很伤身体的……”月柔冲我一笑,起身出去。以暖爬到床头,下巴支在床上,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盈盈而动。
“地上冷。上来吧。”我往里靠靠,以暖刚想拒绝,又怕看我不耐的样子,只好踢掉鞋子爬上床。他的小脸大半埋在被子里,怯怯地望着我。可怜兮兮的。我叹口气,把被子给他往下扯了扯:“你是想闷死么?”
“少爷……犯起病来,很难受么……”以暖细声细气地问。
“怎么这么说?”
“不是,以暖想为少爷做点事情……药我都有吃,半个月过去了,少爷为什么不……”
我看着帐子顶,笑。我用手指按在他的颈脉上,轻轻描画他颈脉的样子。“到时候,得用三棱针刺破这里,然后我会shǔn xī你的血,有可能不会很少。你不怕?”以暖微微颤抖,但是很坚定地说:“以暖不怕。公子需要,莫说是血,就是以暖的心,以暖都会给的。”
“为什么?因为我给你了一口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