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是他的问题,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差了什么,就心尖上陈到发酵的一点酸。
说不出道不明。
蹉蹉跎跎又是十年。
他照镜子,鬓边竟也有了白发,藏在极深,用手拨拨拉拉许久,才寻到半黑的根,嘶了一声扯了,望着对面的人面,却似对着个陌生人。
眼角新出的皱纹里,载着细细密密的恐惧。
他竟要这样老了吗?
他又开始找人,也无甚要求,只要寂寞时回头说话,有个能应声的。一晃又是十年过,在人群里扒来拣去,也找过七八个,最长也不过八个月。
都是对方提的分手。
说他太冷。
他茫然。
他怎么会冷呢?
依稀记得,那人可是常靠在他肩上,唧唧哝哝咬耳朵,时不时笑他,说他心肠热,傻乎乎地让人担心,最怕他被人欺负被人骗了。
他笑了一声。
梦里,他还当过金酒杯影帝呢。现在说他偶尔说他演过戏,大家都只哈哈一笑,从来没放在心上。
他看了眼时间。
明天他就四十五了。
日子怎么就这么快呢。
罢了。
一个人也过得去,寂寞着寂寞着也就习惯了。
大概是这样吧。
慢慢地,他开始走不动了,出门必须拄着拐杖了,牙齿也开始松了,也彻底认了命了。在他六十岁的一天,在马路上拄着拐杖走着,被一辆逆行的车撞飞了。
医院手术室里,警察在他手机翻了一圈也没找到人签手术书。
他挣扎着笑了。
哪有什么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