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定了。但什么时候死倒还没定,不过再迟也逃不过秋决。在那之前,这天牢你要住上一阵子了,我想你身上应该不止这一桩债吧,趁着死前没事,这里有纸墨,你慢慢回想慢慢写,没必要带到棺材里去,成为下一世地罪孽。”
说完这番话,禁军大统领就再也没看夏江一眼,一转身出了牢房,重新锁好大门,留给里面的人一片安静得几乎令人窒息的黑暗空间。
离开了天字号房,蒙挚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转过长廊,来到了女牢探望夏冬。女牢设在最上面一层,空气流通和光线都要好很多。蒙挚进去的时候,夏冬正站在囚室正中,仰头看着从高窗上透入的一缕苍白的阳光,听到牢门声响也没有回头。
“夏大人,有人拜托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吧?”
夏冬没有答言。阳光照在她脸上,肌肤如同透明,丝丝皱纹清晰,她眯着眼睛,仿佛在数着光线里的灰尘。那种纯然平静的状态,实际上也是另外一种绝望。
蒙挚突然觉得无话可说。他能安慰这个女子什么呢?说有人会为她求情,说她性命无碍?在经历了人生种种碎心裂肺的痛苦后,夏冬又怎么可能还会在意她自己地生死……
沉默了半天,蒙挚也只能无奈地问了一句:“夏大人,你还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带给什么人的?”。
夏冬终于慢慢地转过了视线,晶亮的眼珠微微一动,“春兄和秋兄现在怎样?”
“哦,事发当天他们两个都不在,不能认定他们也是同谋,所以大概是职吧,还会有些其他惩处,应该都不算重……”
“那……他呢?”
“他是主犯,断无生理。”蒙挚觉得没有必要委婉,“这是他罪有应得,夏大人不必挂
夏冬低头惨笑,“不会挂心地,心早就没有了,又能挂在哪里?”
“夏大人,聂锋将军死未瞑目,在真相未雪之前,请你善自珍重。”
提到聂锋,夏冬的眸中闪过一抹痛楚,不由自主地抬起一只手,慢慢抚弄着额边地白发。就这么垮掉也许是最轻松地事,悲泣、逃避、麻木,甚至死亡,全都要比咬牙坚持更加的轻松。但是她知道自己永远也不能选择那种轻松。
因为她是聂锋地妻子,纵然生无可恋,也希望死者安魂。她必须要得到那惨烈的真相,去告祭于亡夫坟前。